不堪,鹤妄生,你还当你是从前的道门魁首吗?” 说话的青年眼带飞白,凭白显出了几分刻薄之相,他在触到鹤妄生的视线时有些不自觉的害怕,可转念一想,此人早已被道宗废了修为,如今这般,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纵然你从前有金丹修为,如今不过就是废人一个,兄弟们,他抓了凌长老,咱们抓了他去道宗分部领赏去!” 说罢,他便率先冲了过去。 区区一个练气五层啊,鹤妄生艰难地挥剑,这是一柄好剑,可惜他现在已经使不出它半分的锋芒来了,幸好那小孩儿进城了,要不然怕是要被这群—— 他心里的庆幸还未落地,那小孩儿居然凭空出现在他身前,轻巧一剑,便将练气五层的全力一击尽数挡下。 “我一走开,你就弄成这幅破碎的样子,啧。” 鹤妄生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见小孩的眼神落在他手里的剑上,刚要说句抱歉弄脏了你的剑,那边的练气五层就又攻了过来。 “小心!” 谭昭拿着一柄短剑,这短剑对于成年人来讲可能有些短,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却是刚刚好,他随手挽了个剑花,甚至都没用灵力,光凭剑气,直接就将人掀翻了去。 “我的不给剑很爱干净,你弄脏了,就得负责擦干净,明白吗?” 第75章 半副慈悲骨(四) “不给剑?哪个不给?”谁会给剑取这么嚣张的名字?! 鹤妄生眉心一跳,却见围攻他的九人一齐攻了过来,黑夜里森冷的兵器裹挟着杀气,掩映的火光下,是一张张面目可憎的脸。 一瞬间,他又仿佛回到了那一天的夜晚,那天也是这样一个没有星子的日子,他被道宗五大金丹用镇派法宝困杀,从前对他谆谆教诲的师长在一日之间失却了所有的温情,在那之前,他从未想过他的剑……也会有背叛他的时候。 鹤妄生沉浸在了痛苦的回忆中,等他再清醒过来时,周围躺了一地哎哟哎哟的南斗城修士。 “……你好厉害!” 谭昭收了短剑,他善用剑,出剑却并不喜欢见血,所以哪怕他把人都打趴下了,他的短剑依旧干净得纤尘不染:“我当然厉害,不然也不能英雄救美了,是吧?” 鹤妄生语塞:“……你口中的美,不会是指我吧?” “那难道还是指我吗?” 低灵位面的修仙界就这点不好,捆人还得亲自动手,谭昭将夤夜袭击的九人和入魔老头拴在一块,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掌:“哦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名字啊,鹤妄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该叫什么。” 鹤鸣公子鹤妄生,从前他一向很自傲于自己的名讳,可现在它已经不再是一个好名字了:“你看着随便叫吧,名字不过就是个代号罢了。” 看着确实是没什么求生意志啊,谭昭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饼递过去:“吃吧,人在深夜肚子饿的时候,意志力会格外地薄弱,我的建议是不要思考人生大事。”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他可是把盘子里的野果都吃了。 谭昭指了指自己手边的短剑:“人用剑之后,往往很容易饿,而且你还得替我擦剑,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鹤妄生闻言,再也不试图跟这个小孩讲道理,毕竟他……真的讲不赢哎。 于是他乖乖在井边洗了手,捧着饼子一口一口地吃着,他这幅模样,看得被捆着的九只杂鱼目瞪口呆,怎么回事?说好的鹤鸣公子残杀同门、堕入魔道、根骨俱消呢? 特别是那练气五层,被鹤妄生看扁也就算了,竟还被个孩子打得全无反手之力,他心胸本就算不上开阔,此刻竟在入魔老头的影响下,隐隐有了入魔的倾向。 谭昭见此,并起双指直接点在此人的眉间:“抱元守一!好赖是个正派,你若入魔,我便拿你去换灵石!” 这话着实刺耳,练气五层本来都要入魔了,生生就给逼停了。 见此人眼神清明起来,谭昭才给人兜头泼了一瓢水:“自己修为还没搞明白,就来管别人的闲事,这位道友难道出身道宗?” 练气五层一听这般讽刺,气得眼睛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好在他的同伴还都会喘气,见他晕了,忙有人开口:“还请小公子高抬贵手,我们并无恶意,只是受人之托来南斗森林寻找失踪的凌辰长老。” “既是找人,为何无故伤我的病人?” 鹤妄生吃饼的动作一顿,却是并没有开口阻止别人吐露他的来历,毕竟这小孩儿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这回话的人也算有几分小聪明,已经隐隐察觉到这两人的关系恐怕没有多么亲厚:“那小公子可知,你这位病人的来历?” 哇喔,看来这病弱当真是来头很大啊。 谭昭看向情绪愈发低沉的病弱,然后开口:“你在教我做事?我想要救的人,便救了,你可以闭嘴了,他的来历我暂时不想知道。” 鹤妄生猛然抬头,连吃饼都忘了咀嚼,这小孩儿……有点儿意思啊,于是他情不自禁地开口:“你当真不想知道?若我是世间少有、杀人如麻的魔头呢?” “就你?杀人如麻?”谭昭虽然只有一米三,但并不妨碍他此刻露出嘲讽的神情,“真是抱歉,我虽然人小,却长眼睛了,相较于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传闻,我更相信我的眼睛。” 鹤妄生的心绪忍不住被这句话牵引起来:“那若是,你看错了呢?” “那就错了呗。”谭昭一向拿得起放得下,哪怕现在人变小了,日子还是照样过,“既然你的饼吃得差不多了,就赶紧去洗剑。” 人啊不能饿着,但也没必要吃太饱,特别是这种心思敏感、修为被废的曾经天才。 洗完剑,又细细擦干,夜已经很深了,从前鹤妄生并不需要睡眠,而现在他也依旧睡不着。他以为如此,可没想到再一睁开眼,已是天光大亮。 他迷迷糊糊地套上衣服推门出去,却见本来绑在院中的九个杂鱼,劈柴的劈柴,烧水的烧水,甚至还有一个在烧菜,仔细一看,烧菜那个似乎还是昨天那个练气五层。 鹤妄生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南斗森林的天空,这是变天了?! “早啊!” “早。”鹤妄生干巴巴地吐出一个字,最后还是没忍住,“你让他给你做饭,你就不怕他在饭里下毒?” 谭昭一眼乜了过去,练气五层瞬间夹紧尾巴:“没事,我百毒不侵。” ……难怪了,这是艺高人胆大。 “而且,他要是敢下,我就有本事让他自己吃下去。”谭昭适时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他现在脸嫩,笑起来有种特别好骗的气质,不过他说出来的话显然并非如此,“他一个大人,应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