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的小洋楼四?周开始变得格外安静。 远处熙攘的人声全被隔绝在了外面,偌大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盛洵才?低低道:“盛鸢。” “嗯?”依旧是闷而哑的嗓音。 盛洵道:“我当时其实……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嗯。” “我就是想着,如果?有一天你想回来了,可以不必再受桑明允的威胁。” 盛鸢环住他的腰抬起头。 盛洵低睫看着她:“虽然我自认为,有我在,只要你肯让我帮忙,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受他的威胁。但是我怕你不愿意?向我求救。” 他的嗓音微涩,这话其实也说得十?分轻描淡写。 但盛鸢却从?他的话语里,听到了许多话外之意?。 ——倘若多年前,盛鸢肯向他求救,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帮助她脱离苦海。 但是在那个?十?字路口,盛鸢并没有选择他。 盛鸢眼眶热了热。 盛洵紧接着又道:“但是我后来又想,幸好你当年没有选择我,而是自己走了出?来。” 他说:“人生里有很多东西只能自己去面对,借助旁人的外力,只是暂时的脱险,并不是长久之事。” “我很久之后才?想明白这一点。” 他轻轻抱住盛鸢,低沉的嗓音敲击着她的耳膜,温声道:“我们喁喁做得很好,是一个?很勇敢很有力量的女孩子?。” - 盛鸢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可能因为这一趟回国,她本就忐忑不安,所以盛洵那番几近剖白话语,好似一汪可以包容万象的海洋,瞬间将她所有积压的情绪都引导了出?来。 待她哭够,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透。 盛洵的房子?长久无人居住,好在时常有阿姨过?来打扫,房屋还算整洁干净。 盛鸢很久没来这里,发现房间的格局与装饰并没有什么变化,客厅的角落里还堆着兔笼,和一些兔子?的玩具与零食。 她眨着一双哭得通红的双眼,问盛洵:“小黑,你还养着吗?” 盛洵从?卫生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条浸着凉水的湿毛巾,慢条斯理走过?来。 她刚刚哭得凶,整张脸涕泗横流。 此时停在她跟前,高大身影严严实实笼住她:“抬脸。”他淡淡命令。 盛鸢顺从?地抬起头,盛洵脊背微躬,动?作?潦草却轻柔地给她擦脸。 冰冰凉凉的毛巾盖在脸上?很舒服。 盛鸢不自觉地眯了眯眼。 紧接着听盛洵像是不满地啧了声:“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爹?” 他这个?形容有点好笑,盛鸢大呼冤枉:“我没有这个?意?思!” 敷了一会儿,盛洵将毛巾拿开,他一双长腿挤进她的腿间,居高临下看着她,灼热的呼吸轻拂着她面颊:“小黑最近在盛洺那儿,让他帮我看着呢。” 他低睨着盛鸢,语气格外阴阳怪气:“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 盛鸢也不知道自己踩到他哪根神经了。 不过?。 她说:“你现在和盛洺关系还不错吗?” 她还记得以前他很讨厌盛洺来着。 盛洵随手?将毛巾搭在旁边的椅背上?,随意?地坐到盛鸢的旁边,又掐着她的腰将她抱进怀里。 盛鸢从?善如流地抱住他的脖子?,低头看着他。 盛洵道:“什么叫关系好?” 盛鸢:“就是……以前的你,绝对不会把?小黑寄养在盛洺那里。” 外面似要下雨,雷声滚滚压下来。 盛鸢心脏猛然一跳,下意?识将身子?贴近盛洵,男人似是很享受她这种无意?识的依赖,唇角不禁朝上?抬了抬。 “以前年纪小,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自己。”他似乎是低笑了声。 盛鸢低“嗯”,手?指抚摸着他的脸庞。 盛洵侧过?头,漫不经心地咬了下她指腹,随后淡淡道:“这些事是盛文晔的错,跟盛洺并没有关系,跟盛洺他妈妈也没有关系,说到底,他们也是受害者?。” 雷声过?后,雨水终于落了下来。 空旷的房屋内只听得见两个?人细碎而柔软的对话声。 听完他的话,盛鸢愣了好久。 她忍不住低身抱住盛洵,软声道:“我好像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了。” “嗯?”盛洵眉梢轻抬。 盛鸢说:“你真的,三观好正?啊!” “……” 他们累了一天,晚饭是直接叫的外卖。 虽然之前在开罗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同床共枕过?一夜,但是回到家里之后,盛洵还是给盛鸢收拾出?了一间客房来。 大概因为晚上?哭太久,上?床之后,出?乎意?料地,盛鸢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却突然被雷声吵醒。 窗帘的遮光效果?很好,整个?房间里面漆黑如墨,但外面雷声滚滚,颇有一种世?界即将要倾颓下来的征兆。 盛鸢被吵醒时,恰好梦到很多年前,她初次被桑太太叫进房间里的场景。 那一瞬间的恍惚里,她还以为自己还身在多年以前。 心脏怦怦狂跳,好像短暂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把?突然被人从?外面转动?了下。 盛鸢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歇。 下一刻,客厅里昏黄的光线漫进来,盛洵穿着一身浅色的家居服,头发被睡得乱蓬蓬,凌乱地垂落在额前。 他的肩膀很宽,长身而立,单薄修长的身形少年感十?足。 盛鸢有些迟钝地眨了下眼,问他:“怎么了?” 盛洵睡到半夜突然口渴,出?来喝水时,突然听到盛鸢房间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他以为她出?什么事了,于是想打开门来看看。 这会儿见盛鸢无事,猜测她方才?应该是做梦了。 昏暗的光线里,她脸上?的苍白还未褪去,神色间还有些仓惶和无措。 盛洵半倚着门框,声线沉冽:“打雷了。” 他这话讲得很简单,盛鸢反应了片刻:“你、你害怕打雷啊?” “……是吧。”不确定的声音。 盛鸢稍愣,几秒后,眼里不禁晕开一点清浅的笑意?。 她掀开被角从?床上?走下来,而后走到门前牵住盛洵的手?,温声问:“因为害怕睡不着吗?” “……嗯。” 盛鸢:“哎,想不到我们Captain Sheng居然害怕打雷。” “……” 她低着声音,语调里有着那种与小朋友说话时才?特有的软绵腔调,拉着盛洵往里走:“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睡一下吧。” “……” 客厅的灯被关掉,屋内重?新陷入黑暗。 外面雷声仍在滚动?,但盛鸢却再也没有了那种如同被蛇信子?舔过?一般凉而瘆人的感觉。 她整个?身子?都嵌在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