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些,不要扯出来是你为她捏造身份的事,也不要再给你带来任何麻烦,否则你还要承担顺德帝的怒火。” 康安心头一滞,看着江逾白那一副无情无义的冷脸,只觉得一阵刺痛,眼泪都被逼到了眼眶前。 “为什么每一次你都如此,你非要拿你的利益得失来衡量一切吗?你一定有办法,只是要付出更多,要冒更大的风险,你为什么不肯为我做一次? “ 康安流着泪,道:“我可以把一切都给你,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切呢?” “这不一样。”江逾白恼怒道:“你不要混为一谈。” “有什么不一样的?无非是因为她是个女的,生来就比你轻贱,你便不想救她罢了!”康安尖啸道。 “我并非是因为她是女人才不肯救她,我是因为救她需要更多的成本才不肯救她,她如果只是掺进了走私案的案子里,我自然可以救,但再加上一个欺君之罪,我担不起,眼下我也是泥菩萨过江,你为何总是事事来刁难我,处处与我添麻烦?你就不能学着石清莲那般,稍微贤良吗!” 康安本是怒火高涨的,她觉得这世间天生对她就不公平,她本有很多很多话想喊出来,但是却被江逾白这一句话给死死地狠狠地戳到了心口上,戳的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愣愣的在原地站了半晌,竟动不了。 而江逾白也早在此话出口的一瞬间便知道不好,却也晚了,他立于原地,唇瓣也紧紧抿着,拧着眉望着康安。 他也不知怎么的,刚才怒火上头,竟然把“石清莲”这三个字吐出来了。 而康安的目光终于落下来了,她垂下眸,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覆到她鞋面上的一张纸——纸上画着的是石清莲拈花的脸。 画卷中的美人含笑,波光流转,其中情意纸落云烟,几乎要跃出水面,康安低下头看着那张纸,只觉得眼眶在她眼中打着转,“啪嗒”一声,掉在了地面的人像的脸上。 她先是觉得悲,她年少时爱过的男人,不知何时变成了这样一副模样,口口声声说爱她,心里却又有了另一个女人,转瞬间又觉得愤怒,她是帝姬,是皇室女,是高高在上的凤凰,她落下人间,因为江逾白而把自己滚了一身尘,任由外面那些贱民骂她,而江逾白在做什么? 他在怀念另一个女人的温柔,在将她与另一个女人做对比。 泪珠模糊了墨迹,江逾白看不见斗笠下的康安的脸,但他能感受到那一刻康安的难过。 而在下一瞬,康安的所有难过都变成了灭顶的愤怒,她如同疯了一样冲到他面前来,狠狠地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他们俩本就离得很近,江逾白一介文臣,眼睛瞧见了,但身子没躲 过去,他硬吃了这一耳光,人反手向案上一撑,才撑住他自己的身子。 但康安还没完,她伸手去扯案上的纸卷,“哗啦啦”的开始撕,泄愤一样将桌上的笔筒全都扔到江逾白的身上。 她没多少破坏力,但那股子疯劲儿一拼出来,像是要把这书房都给砸烂了一般,江逾白恼怒的伸手去抓她:“够了!” 江逾白恰好扯到她头上的斗笠,那斗笠直接被他扯的散下来,露出了一张肿胀变形的脸。 面颊高高肿起,额头上有一块黑色的霉斑,唇边有一片黑黄痕迹,一双眼目露凶光的看着他,昔日艳丽漂亮,高高在上的小凤凰像是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瞧的江逾白骇然失色。 这是康安?他方才竟然抱了这个模样的康安! 康安没去捞斗笠,她将江逾白脸上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惊讶的,嫌恶的,厌烦的,像是一柄柄利剑,直直的刺到康安的心中。 骄傲如康安无法承受这种眼神,她骤然抢过江逾白手中的斗笠,用一种凶恶到近乎要将江逾白撕裂了的目光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会后悔的,本宫,会让你后悔的!” 她将斗笠狠狠地扣在头上,从书房中决然的迈了出去。 书房内满地狼藉,纸张被康安撕碎了,飞了一地,江逾白狼狈的撑着案牍立于一旁,脸上有一个红手掌印,他捏了捏眉心,脑海里满都是康安的那张脸。 若非是轮廓与声音,他都认不出来那是康安。 康安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他无从知晓,现在也找不到人问,只能压下满腹焦躁,静静地等着明日的到来。 江逾白想,快一些,再快一些,等到假铜币案爆发,一切都会好的。 次日,清晨。 石清莲美美的醒来,迎接了一个鸟语花香的清晨,窗户旁边被双喜插上了几朵刚开的小雏菊,窗外的鸟叫声也格外清脆,她抻了个懒腰,从床上翻下来,唤墨言进来给她梳妆。 今日双喜一大早就出门去了,昨日回来的太晚,钱庄关门了,便没能换成钱,故而她又起了一个大早,去钱庄兑换去了。 “大夫人还叫您过去呢。”墨言给石清莲选了一身雪白绸缎、上绣粉色 夹竹桃的圆领抹胸百褶裙,外搭天蓝色水袖长衫,踩了一双绣着珍珠的鞋,发鬓梳成寒烟芙蓉鬓,上面插了几支粉色的簪,往人眼中一站,宛若枝头的花儿成了灵,瞧着莹光润润,惹人怜爱。 “嫂嫂听说铜钱币的事儿啦?”石清莲问。 “是呢,大夫人昨日吃茶回来,天头太晚了,便没叫您过去,现下一大早,便唤您去问。”墨言又给石清莲挑了一个雪色的腕臂丝绸,替石清莲束在手臂上。 装扮得当后,石清莲才与墨言一道下听雨阁,准备往大夫人的朝花院而去。 她拿所有嫁妆买木材一事一直都瞒着石大夫人,等尘埃落定、大赚一笔之后,才敢与石大夫人细说,否则就石大夫人那瞻前顾后的性子,怕是好几夜都睡不好觉。 但她去朝花院的路上,却瞧见双喜从远处奔来。 双喜的两个小丫鬟花苞都跑的有点散了,头边簪着的簪花晃了一路,一脸的慌乱,远远地瞧见她了,脸上便浮现出不安的神色,一直到跑到石清莲面前,才捂着胸口喊道:“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她急的把在江府的称号都喊出来了。 “怎么了?”石清莲站定,挑眉看她:“这是生了何事。” 双喜在她面前直跺脚,道:“不好了夫人,奴婢今日带着昨天收来的银钱,去钱庄兑换,结果钱庄不给奴婢兑换,还说奴婢收来的银钱都是假铜币!” 石清莲愣了一瞬:“假铜币?” 她上辈子这个时候被困在宅院中,已经离死不远了,浑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遭。 她脑子里转了两圈,整个人懵了好一会儿,才道:“所有铜币都是假的吗?” “有一部分是真的,但是很少,只在面上浮着,用来骗人的,剩下都是假的,不止我们,还有好多人都被骗了,钱庄现在都不收钱了,门口堆了好多人,乱糟糟的。”双喜眼泪汪汪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