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不见眼。 一家书斋铺子,盘下来要好几千两呢,他若不是借了石清莲的光,得攒多久才能开一个铺子啊! 他开了书斋之后,便将以前诗社里的一些朋友都请过来了,一群人在他的书斋内吟诗作对,好不快活。 唯一不快活的,是顾时明也在。 自打石清叶知道石清莲跟沈蕴玉互相爱慕之后,他便没有脸去面对顾时明了,顾时明又一次与他说想去邀约石清莲来看书的时候,石清叶只能充满愧疚的看着他,然后匆匆避开。 石清莲他们途径书店的时 候,还远远瞧见了书斋里面一片人,颇为热闹,似乎是在争论时下的假铜币案。 石清莲对假铜币案简直是深恶痛绝,身为最大受害人,她果断提着裙摆,下去听这群人谈论了。 书店也允女子入店,男女皆可入座,氛围也较宽松,石清莲寻了个茶座坐下,便有书斋内的小书童来为她沏了一杯茶。 茶是普通的茶叶,但香气很足,入口馥郁,石清莲捧着茶杯喝,双喜和墨言站在她身后,李私兵站在一旁,竖起耳朵听周遭的动静。 书斋内四处都是高谈阔论的动静,最开始还有人在谈论诗词和最新的话本,但是很快,所有人都开始讨论假铜币案。 能来此处的都是文人才子,还有一部分本身就是要准备科考的学子,国子监和龙骧书院的都有,他们对时事都有自己的见解,大部分人都在讨论假铜币带来的害处。 “民生艰难啊,那些一日只赚几十个铜板的人,回家一看,是假铜板,一家老小都挨饿,谁受得了呢?” “据说,这假铜币最开始便不是在坊间流传而来的,而是从钱庄流传出来的,没瞧着大家都用上了吗?后来发现了,钱庄便不承认了。” “听闻那财来钱庄前些日子被锦衣卫给封了,好似就是跟这铜币案扯上关系了!” “钱庄若是出了问题,那肯定是朝廷出问题了,这些钱庄,都是在朝廷府衙里挂了号才允许开办的,想来此事不小。” 一群不知道内幕的人说了半天,也只能说出来一句“此事不小”。 而最直观的影响,就是现在很多商铺都不收铜币了。 至于这假铜币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 “听说是从一些江湖帮派中流传出来的。”有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那些江湖人,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铜模和制铜币的法子,若不是他们拿不到官铜,只能拿差些的铜来混杂,说不准就能以假乱真了!” “不是不是,要我说啊,这肯定是朝中人的计谋,那些贪官污吏,借此敛财呢!你不知道吗,那户部尚书都已经进了北典府司的牢狱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北典府司那帮人给弄死了!” “一群破铜币,能敛什么财?”也有人掷地有声的说道:“要我说,这就 是阴谋!是大陈对我大奉的阴谋!” 大陈是唯一一个跟大奉国力差不多的国家,不过他们之间隔着一个北漠,很远,只是知道有彼此这么一个国家,但是没打过仗。 石清莲听的津津有味,虽然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感觉他们讲的都挺厉害的样子。 一杯茶水下肚,石清莲已经听的差不多了,她将茶钱放在桌上,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她站起身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她所坐的茶桌的对面,动作间带着几分来者不善的意味。 石清莲抬眸,就看见了一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人。 头顶满目罗翠珠宝,衣着鲜艳亮丽,但那张脸消瘦苍白,脸上的皮肉瘪下去,颧骨高高顶起,眼下有浓郁的乌青,用上好的脂粉也盖不住,唇色涂得像血,红的太过刺目,反倒衬的人有些阴森,正直勾勾的盯着石清莲。 正是金襄郡主。 石清莲见了金襄郡主,心里就跟着一紧,她微微向金襄郡主点了点头,扯出一抹笑,道:“原是金襄郡主,好久不见。” 她将手中茶杯放于面前,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金襄郡主今日也是来瞧书的吗?这书斋是我开的,金襄郡主有什么喜欢的,清莲便叫人包上,送去郡主府上。” 金襄郡主不讲话,动都不动一下,只用一双眼看着石清莲。 她的模样太过古怪,以至于石清莲身后站着的双喜和墨言都忍不住靠近了些,自昨日跟着陆姣姣碰见了一场刺杀之后,这两个丫鬟都有些紧绷,看见一点风吹草动都要凑过来。 石清莲却伸出手,示意她们俩退远点。 金襄郡主都没带丫鬟来,显然是有些话要与她说,她其实也很好奇,金襄郡主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她。 她记忆之中,是没招惹过金襄郡主的。 墨言跟双喜收到了她的指令,便向后退了几步。 待到周遭的人都不见了,石清莲才看向金襄,她这一回也不说那些假惺惺的客套话了,只含笑看着金襄,等着金襄开口。 都到了对面而坐的地步了,有什么话,不如直说好了。 而金襄在面对她温润的笑脸时,面颊突然剧烈抽动了一瞬,她终于开口,是嘶哑中夹杂着愤恨的声音。 “那一天,是你吧。” 金襄说。 石清莲心里紧了两分。 她猜到了金襄想问什么,但是金襄没有证据,她也绝不会承认,她只道:“清莲不懂郡主在说什么。”! 第67章 查案(四) 金襄的两眼里迸出近乎疯癫的执拗,说话时上半身向前倾,定定的盯着石清莲看,她说:“那一日,是你,代替我,跟沈蕴玉睡到了一起,对不对?所以你们才会在一起,所以沈蕴玉才会处处帮着你,所以沈蕴玉才会喜欢你!这些本该是我的,本该是我的!” 她的语句混乱,声音压得低,气音却尖锐的向上飘,艳丽的凤尾指甲在书斋的案上划过,带来尖锐刺耳的声音,幸而书斋内的人都讨论的热火朝天,石清莲来的时候又是挑的有挡帘的僻静角落而坐,没人瞧见这里的动静。 “金襄郡主。”石清莲望着她的眼,试探性的轻声道:“清莲不懂郡主在说什么,我与沈蕴玉,是在之前查案时相熟识的。” 金襄勃然大怒。 她本来其实也对江逾月的话半信半疑,但是后来,她听说了永宁侯府婚事上的事,便信了江逾月的话,再回头去想那一夜发生的事的时候,她就觉得那一缕挂在厢房旁边草丛中的布条十分古怪,如果不是沈蕴玉,那就一定是石清莲故意害她。 是石清莲故意害她,石清莲抢了沈蕴玉,然后把江照木给了她,毁了她的一生! “你胡说!”她的脸骤然狰狞,咬牙切齿般道:“你分明早便与沈蕴玉勾连在一起了,你们二人还在江府暗度陈仓!你以为没人知道吗?” 石清莲心口巨震。 她早就知道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是这件事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