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弄欺骗的下场。 在知道被骗的时候,遇到危险的时候,一定要果断远离,不能再轻信,第一次被人当成刀来使,下一次,就要丢命了。 一个坑,他从未摔过两次,他不能,给 她第一次,向他挥刀的机会。 不管多难,不管多痛,他都要不回头的走下去。 所以,他抬手,一根一根掰掉了她握着他手臂的手指。 越是受伤的狼,越不肯低头示弱,他的所有爪牙都立起来示威。 沈蕴玉起身,从她的身前离开,转而走向窗口。 “玉哥哥!”石清莲从床榻上爬起来,死死地攥着他的手臂,随着他一道往窗口走,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来拖住他,语无伦次的说:“不要走,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走。” 沈蕴玉分明一个字都没说,但石清莲知道,他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给她买桂花糕玉哥哥,每夜来翻窗看他的玉哥哥,向圣上为她请婚的玉哥哥,为她争风吃醋的玉哥哥,在马上抱着她阴阳怪气的玉哥哥,就再也没有了。 沈蕴玉猛地一甩手,继而踩过窗沿,风一般掠走。 石清莲被他甩的后退,跌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夜空,只觉得心口骤疼,疼的她说不出话。 她骤然想起了那一日在她面前疯疯癫癫的金襄。 她那一日高高在上的在心里指责金襄,可是实际上,她和金襄又有什么区别呢? 金襄是在欺骗沈蕴玉,但她就没有欺骗沈蕴玉了吗?她只不过是比金襄聪明一点儿,欺骗他欺骗的久了一点儿而已。 所以,现如今她的下场比金襄更惨。 沈蕴玉不会接受金襄那带有欺骗的爱,自然也就不会接受她带有欺骗的爱,甚至,她比金襄更可恨。 因为金襄当日接近沈蕴玉,是真的爱沈蕴玉,还可以勉强说得上是一句“为爱痴狂”,而她呢?却真的只是为了利用沈蕴玉,算计沈蕴玉。 在沈蕴玉心里,她一定比金襄可恨百倍。 石清莲痛苦的捂着胸口喘息,她宁可沈蕴玉把她关起来,打她,骂她,折磨她,也不想沈蕴玉彻底放下她,弃她而去。 他再也不会想见到她了。 细小的呜咽声在她的喉管里溢出来,她狼狈的膝行到桌间,看着她绣的新郎服,只觉得胸口钝痛。 当日休夫时,贯穿过江逾白的那把弩,现在又射穿了她的身体。 所有以爱为筹谋的人,终究会失去爱,那些偷来的,骗来的,终究有一日,要以一种惨烈的方式剜走。 剜肉挖血,宛若锥心之痛。 过往的错误,都将在不久之后,一一清算。 她亲手射出去的箭,她躲不过。 石清莲跪倒在厢房内,将脸埋在她为沈蕴玉绣的新郎服上,爆发出一声哭嚎。 她若是早些坦白,可还会有今日? 人总是在来不及的时候后悔,每一个深夜,那些事情都会重新涌上她的心房,一遍又一遍的刺着她的伤处,让她沉浸在悔恨里,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第73章 石清莲被戳穿(三) 次日,辰时。 墨言估摸着姑娘该醒了,便自外间推门而入,结果一进内间的门,便瞧见石清莲躺卧在地上,脸色惨白,生死不知,身下压着未绣完的新郎服,红的像血。 墨言惊的倒退两步,手中暖梨汤“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她匆匆跨过碗匙,奔向石清莲。 方才离得远还没发现,一凑到近处,墨言才惊觉石清莲浑身冰凉,但面上滚热,一摸便知道是起了高热。 墨言摸石清莲的时候,她倒在地上动都不动一下,唇瓣干燥,一点血色都无,像是早已烧糊涂了,墨言被她手臂上的凉意惊到,匆匆喊人:“来人啊!快去找大夫来!” 他们姑娘该不会在地上躺了一夜吧! 石清莲这一场风寒来的迅疾凶猛,直烧的整个石家人都提心吊胆,石大夫人特意将墨言单独唤过去询问。 墨言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将推门而入时,瞧见石清莲倒在地上的画面与石大夫人明说——沈蕴玉每晚来石家的事情,现在石府里只有墨言一人知晓,她隐约能够预感到此事怕是与那位指挥使有关,涉及到石清莲的私隐,她便未曾透露,只道:“姑娘爱吹风,怕是昨夜凉着了。” 石大夫人未曾多想,只叹他们家小娇娇体弱,便去膳房张罗着让人去弄点补品来,将石清莲养一养,风寒可不是小病,需要养些时日才能好。 石清莲浑浑噩噩的烧着。 她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模糊的开始做一些回忆过去的梦。 她又梦到了上辈子,她在北典府司诏狱中待的那半个月。 那半个月里,她几乎每天都能见到沈蕴玉,有时候沈蕴玉会问她些话,有时候沈蕴玉什么都不问,只站在一旁看着她。 她只要睁开眼,便能看见一片银丝走线、水光熠熠的红。 转瞬间,梦境颠倒,她看见沈蕴玉压在她身上,钳制着她的脖颈,双目赤红的问她:“石三姑娘,也会疼吗?” 会,好疼,疼的胸口要碎掉,人要被撕成两半,悔恨如汪洋将她淹没,她沉浮在其中,如同濒死的人,一口气都吸不上来。 她人还活在这里,但心却要被绞成两半,魂魄早已湮灭,只徒留一具躯 壳,浑浑噩噩。 她在梦境中,看见沈蕴玉起身离开,她又一次扑过去想要抱住沈蕴玉的手臂,却被他一点一点,掰掉,甩开。 石清莲从喉头溢出两声呜咽。 “姑娘?姑娘!”一声声带着欣喜的急促声音从她耳畔响起,石清莲睁开红肿酸涩的眼,就看见墨言一脸担忧的坐在她床榻前的矮阶上,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沈大人哪里不好?” 沈大人哪里会不好呢?只有她不好。 石清莲流着泪,想,一饮一啄,皆为天定,兰因絮果,皆为她罪。 这都是她自己做下的孽。 她勉强用手背摁了摁红肿的眼,撑着身子勉强爬起来,道:“什么时辰了?” 她只记得沈蕴玉离开的时候,她倒在地上,哭到力竭而晕,剩下的都不清楚。 “戌时晚间了。”墨言道。 石清莲自辰时被发现,已烧了一整个白日了,到现下才醒过来。 “给我梳妆。”石清莲挣扎着爬起来,道:“快。” 墨言诧异了一瞬,垂眸去看姑娘,发现姑娘脸色不好,但一双眼却亮的惊人,像是已经走到绝路的人固执的在求一条生路一般,带着某种偏执的模样,看的她心惊。 见她不动,石清莲锤着床,厉声喊:“快!” 墨言匆匆折返去拿衣裳。 她拿衣裳的时候,石清莲已不用她扶,自己挣扎着起来,坐到了梳妆镜前了。 她脸上还是白的,透着病气,原本娇颜的容颜像是被霜打了一般,眉黛紧缩,一双眼哭得通红,眼皮都肿起来,只往镜子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