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怎么可能?撒格朗政府怎么可能知道谁服过药?遗产样本明明是由联盟散播的。
——还有刹那……刹那……
那个孩子也是受邀的人之一。
……
“你们是说师父吃的那种药吗?”
青年的眼睛还肿得厉害,哑着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针对尤金的,柔软的怨怼。他一边抽吸着鼻子,一边低头低声说:“我也吃了。因为师父说很好用……”
像是有谁在尤金的膝弯后狠狠地抽了一棍,他将手撑到边桌上,称奇于自己竟然还能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的药,是从谁手里拿到的?”
“我的?”刹那绞了绞自己的双手。“是政府的人发给我的啊。就一年多之前的事。”
撒格朗政府……
一重重嵌套,根本无法厘清的展开压折了尤金的脊梁。他的脑海里闪回了无数繁杂的可能,到最后却只能抬起头来,看向刹那明亮的棕色眼睛。
所有的阴谋抛开不论,站在他眼前的,是个只有二十岁的孩子。
天真,善良,瘦弱,聪明。喜欢撒娇,不合时宜,常常爱哭,却怎么都不能说是个不好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吗?
——他知道当他能够如常人一般站在阳光下的那一刻,就是他的死期吗?
尤金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在无力之余,他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深深的愤怒。
等终于压抑住了胸口那近乎腐蚀的情感,他才放下了手。
“刹那。”
尤金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刹那惊诧地发现,尤金先生在瞬间哑了嗓子,金色的眼睛也泛了红。明明是能够面不改色拒绝他的男人,此时的表情却正目视可见地软弱下来。
“明天的祭典,可以不去吗?”
这是太过温柔的声音,是他在先前想象过却未曾得到过的对待。不仅如此,尤金先生一边望着他,一边补充着像是美梦一般的句子:“既然是你第一次出门旅行,我们不如去更远处的地方看看。你去过联盟吗?我知道一个地方,有着银灰色的沙滩和粉红色的海水,非常漂亮。”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非常喜欢星空和宇宙。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少有人能去的小行星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