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OK呀。”她无所谓地耸耸肩,抬着下颌,笑眼弯弯地看他,“到时候可能会需要你入镜当个人形道具。” “嗯?” 她举例:“比如,我穿着小皮衣,挥着小皮鞭,你呢,就扒光光了,乖乖呈‘大’字型被绑在床上。或者,我手握牵引绳,你戴着项圈,蹲坐在地上,‘汪~汪~’地叫——” 话还没完,脸颊就被他大手掐住,她的嘴嘟成金鱼状,他没好气地哼笑: “信不信老子把你绑床上,弄得你嗷嗷叫。” “不信。”她拍掉他的手,“反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她下巴朝套题一指,“商老师还讲不讲题?不讲我要回去睡了。别人通宵上苍老师的课,都不见得有我上商老师的课这么累。” “也不见得有我十多年前上周老师的课那么累。”商渡驳回她,“心累。” “……” 没想到他会提这个,周雨晚耳根一热,讪讪闭了嘴。 小时候,主要是因为家庭原因,她在不知不觉间做过很多糗事。 她不爱回忆,自欺欺人地当那些事没发生过。 偏偏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见证她的成长,身体力行地记录她的点点滴滴。 那会儿还是幼儿园。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解锁这个身体奥秘的,甚至还偷偷告诉班里其他小女孩,这样做会很舒服——后面,也正是因为此事被家长得知,所以他们不让那些女孩子再接近她。 小周雨晚的教学过程一直挺顺利,直到某天,她主意打到商渡身上。 他早慧,家里也教得好,关于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他总能比同龄人了解得更早更多一些。 所以,当她给他演示一遍,并试图上手亲自指导他时,他是所有人里,反应最激烈的。 如果让现在的周雨晚来形容,那就是不畏流氓做派,拼死挣扎的贞洁烈夫。 然后,周雨晚就被余曼盯上了。 商渡告的状。 余曼说,要给她上一堂小课。 周雨晚不理解,但还是乖乖点头。 商渡那会儿要走,被她一把抱住胳膊抓回来。 余曼问她,是想跟商渡一起上课吗? 商渡把头摇成拨浪鼓,她点头如捣蒜。 于是,在那个年幼的夏天,窗外烈日蝉鸣,室内空调嗡嗡轻响。 她在商渡的陪伴,余曼的教导下,上了人生中第一节 比较像样的性教育课,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以及什么事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做,比如……夹腿。 * “今天你生日,暂且放过你。”商渡说。 周雨晚得寸进尺:“那早上也放过我呗。” “嗯,今天都给你放假。” 有他这句准话,周雨晚放心地打着哈欠,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回房睡了。 没睡多久,早上六点,她起床,化了看不出明显痕迹的素颜妆。 出房间,商渡才刚起没多久,随手抓两把头发,还在醒着神,没什么情绪地用粤语对她道了声“早晨”。 直到两人外出吃过早餐,坐上去学校的网约车,他才恢复状态,叫她今天好好学习,别偷懒,效率高一点。 周雨晚吃饱反而容易犯困,漫不经心点着头,甚至觉得他声线好听,声调也平稳,很适合入眠。 今天是12月22日,冬至,太阳直射南回归线,一年中,北半球昼最短,夜最长的时候。 还没到教室,就见路上有人同她打招呼,祝她生日快乐。 她到教室的时间算晚,快到早自习时间了,桌面堆放不少礼物。 不算意外。 她全网社交平台粉丝上千万,指不定其中有多少本校学生把眼睛放她身上。 出于欣赏也好,偷窥欲作祟,想拿她当茶余饭后的谈资也罢,她无所畏惧,照单全收。 能记着她生日,给她送礼物的,大多出于善意。 但不能确保不出意外。 就在前年,她偶然拆过一个包装特别可爱少女心的礼物。 里面是AI合成的她的裸.照,用可疑的暗红色液体,写满“bitch”“婊.子”等侮辱性字词。 柯思萌当时也看到了,被吓得直尖叫,脸色煞白,说那个好像是血。 因为当时教室监控坏了,所以直到最后,周雨晚都没找出究竟是谁送的。 自那之后,她再也没随意拆过别人赠送的礼物。 “晚晚,祝你生日快乐!” 柯思萌捧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咧嘴冲她笑,今天依旧是元气女高一枚。 “谢谢。”周雨晚接过。 “所以,今晚真不办一个生日趴么?”她还对那事念念不忘。 周雨晚默默从桌肚里,掏出试卷套题练习册,厚厚一摞,有学校统一布置的,有科任老师单独印发的,也有商渡交代给她的。 “知道这是什么么?” “嗯?” 周雨晚义正词严:“这是我正肩负着的,民族的希望与未来。” “……” 意义非凡的十八岁生日趴,就这么死在高考前的漫漫长夜里。 不过,她今天有意外收获。 周雨晚收拾满桌礼物贺卡时,看到一个六寸大小的蛋糕,很漂亮,适合拍照。 面上铺满了水果,斜插一块粉色巧克力牌,写着“周雨晚,生日快乐”。 钉在蛋糕盒丝带上的贺卡,用楷书一笔一划地写下对她的生日祝福,署名是“殷璇”。 然后才想起,殷璇关注了她的ins。 早自习结束,铃声打响的那一秒,周雨晚通过狼人杀那晚临时创建的小群,翻到她微信,给她发去好友申请,附言:【谢谢】 这一天似乎过得平平无奇。 在南北双方争执这一天该吃饺子馄饨,还是汤圆的时候。 他们班安排人,晚上去进一批汤圆过来。 打算在这个寒冷冬夜,所有人聚在一起过冬至。 下午最后一节课打响铃声,柯思萌挽着周雨晚胳膊出门前,有人叫住她们: “今晚别逃课了,大家一起过节吧。” 一听“逃课”,就知道针对的是她。 周雨晚抬手,朝后比一个“OK”的手势。 今儿天黑得很早。 鹏里私高的晚自习铃声,在傍晚六点五十分打响第一声。 走过明晃晃的楼梯,路过灯火通明的一间间教室,回到16班。 周雨晚停步。 门是掩上的,灯全关了,零星光线打在窗玻璃上,像投进黑洞里,什么都看不清。 就是那个时刻,她心底有一种强烈预感在涌动。 柯思萌站在她斜后方,问:“怎么不进去呀?” 进啊,她当然得进。 所有人都悄摸摸地准备着,等她一进门,就接连“boom!boom!”几声爆开礼花筒,丝带亮片从天而降,落了她一身。 手机打灯,像落了一室的熠熠繁星,闪动着,摇晃着,伴随所有人齐声唱响的“祝你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