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匀怎么回事,假期也给你安排工作。” “不是他。”付佳希话到嘴边,又给吞了回去,“我自己想看的。对了正好,有几处英文我看不明白,你帮我瞧瞧?” 岳靳成轻呵,“我一大早给你送花,帮你拿拖鞋,还要帮你看资料。” “不愿意就算了。”付佳希不稀罕。 岳靳成自顾自地一笑,“我愿意。” 她看的这些东西,是金融文献里一些非常经典的案例。不怪她不懂,涉及成本模型构建,从多渠道维度组建,近乎复杂数学难题。 付佳希听得仔细,还会做笔记。 岳靳成示意她靠近一点,“这表格里有个错误,你有没有发现?” 付佳希凑近,咬着笔杆,认真阅文。 岳靳成的手,就这么搭上她肩膀。 付佳希说,“你今天违背道德多少次,要不要我数给你听。” 岳靳成说,“这次是……师生恋?” 付佳希无语,“脸皮没有城墙厚,是说不出这话的。” 岳靳成捏了把她肩膀。 付佳希龇牙,“干吗?” “上课不专心,体罚。” “我现在是有求于你,你做什么我都能忍。等以后你试试,你求我我都不搭理你。”伶牙俐齿,多少带着些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有恃无恐。 岳靳成说,“我道歉,怕了你。” 付佳希扬眉,“没骨气。” “……” 她就是这样,生动鲜活,能屈能伸,两人刚认识时,在斗嘴这件事上,岳靳成就没赢过。 恋爱的时候,他在老城区的一套小公寓,是他们最初的家。 房间小,资料报表垒放得四处都是。没有高档装修,没有高级电器,经常一口电磁炉和小锅,煮方便面,烫点青菜,急三火四就是一顿。 那时的岳靳成,每天睁眼与闭眼,算计着各种难题,贷款、资金、利息、渠道方不通畅、哪一关又卡住不得推进。唯一不变的,是怀里如猫咪般的付佳希。 再后来,他们搬进大房子、大别墅,岳靳成也越来越忙,出席各种美轮美奂的社交场所,登顶各式各样的杂志周刊。而除了每天睁眼与闭眼,怀里的那个人与以前一样,其余的,似乎都变了。 有一天晚上,岳靳成应酬晚归。 屋里漆黑黑的,付佳希没有睡,就坐在地毯上,抱着腿偷偷掉眼泪。 岳靳成吓坏了,抱她入怀,一个劲地亲她的脸,“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你别怕,有我在。” 付佳希哽咽着说你,“我都快忘记方便面是什么味道了。” 人为什么会感怀从前,那是因为,对当下有怅然。 这是真正意义上,两人关系有间隙的一段时间。 好在够短暂,因为没几天,付佳希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 岳靳成去厨房倒水喝,付佳希在接电话。 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她面带愁苦,像在抱怨。 “你真够严苛的,一上来就整这难度。我又不是天资出众的人,昨晚看到凌晨,一早还得请军师。明天商品市场开盘,你对节后行情怎么看?” 岳靳成一顿,知道对方是谁了。 俞彦卿忽略她的抱怨,问:“你今天什么安排?” 上一个问她今天什么安排的人,已经被抓来当翻译词典。 她没有正面回答,“你在干吗?” “喂猫。” “家里咖啡没了吗?要不要一起出去买。”岳靳成的声音,冷不丁地从她身后传来。够柔、够清晰,足够电话那端的人听见。 俞彦卿确实听到了,瞬间沉默。 付佳希以为电话信号不佳,“喂?” 下一秒,他已挂断。 岳嘉一晚上八点,被司机准时送回。 小家伙玩得疯,在床上秒睡。 付佳希亲了亲他的脸蛋,复盘了一会消息面,反馈平稳正常,明天开盘后,市场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价格异动。 但次日一早,刘匀就给她发了信息: “凌晨发改委发了新闻,进口税收政策改动了。” 付佳希脑子一炸,连忙打开软件。 外围市场开盘了,大宗商品全部红线上涨。 这也就意味着,元旦节前,他们卖空的螺纹钢合约,等国内开盘后,公司的期货账户上,就会出现大幅度的浮动亏损。 刘匀:“突发状况,没有想到。但也不用害怕,大势所趋,中间有起有伏很正常。只是到公司后,金部和云宗总一定会找我俩谈话。” 不止是谈话这么简单。 岳云宗怕是会抓住这个把柄,借题发挥,大做文章。 果然,一到公司,金明黑着一张脸,把刘匀和付佳希叫去办公室。 "盲目自信的后果,现在你们体会到了?节前云宗总再三规劝,要你们谨慎谏言,别把事情说得太绝对。"金明冷言讽刺,“现在好了,账户亏损八百多万,是你们一意孤行的结果。” 刘匀:“风险事件不易预判,但市场行情整体向下,这几日的冲高,不代表趋势反转。” “你不用自圆其说,说得好听是预判,直白点不就跟摆摊算命的一个道理。”金明强硬,“我只知道,因为你们的判断,公司一天亏了七位数。” 事实在眼前,刘匀本就不善言辞,与之解释更显得气势低三分,“市场行情随时变动,期货账户是浮亏,但我们的现货端口是赚钱的。企业做套保的目的,就是在于规避价格风险,盈亏理论上是平衡的。” “什么理论不理论的,我只知道,要是不做这玩意儿,账户就不会亏损,现货端口照样挣钱!” 金明咄咄逼人,刘匀神色无奈,宛如对牛弹琴。 付佳希忽然问,“金部,如果今天,账户上是盈利七位数,您会像此刻这般,将我们通报表扬吗?” 金明皮笑肉不笑,“你先盈利七位数再说。” 行情页面打开着,分时图如下楼梯,价格继续下跌。 金明更有底气了,手指用力敲屏幕,“看你们如何向公司交待。” 不出十分钟,岳云宗出席部门会议,当着所有人的面,要刘匀组出具决策失误的说明材料。 截止上午收盘,螺纹钢的价格仍在走低。 下午,岳云宗再次把两人叫去办公室,直言不讳,“亏了这么多,止损平仓吧。” 刘匀不赞同,日内行情都没走完,怎能盖棺定论,草率决定。 第一次,他撂下态度,坚决反对。 岳云宗脸色阴沉,“这是我的指令。” 刘匀卡了壳,一时不得反驳。 一旁的付佳希,陡然反驳,“我们与上期所签订的协议里,柏丰集团的唯一指令下达人,是岳靳成。” 岳云宗倏地冷笑,“行。” 半小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