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搜救队伍,跟随士兵一起沿河寻找“沈茹”。 陈适昨晚找了一夜,被雨淋得发起了高烧,傍晚时分,他拄着拐杖来到沈葭的船舱门口,问可不可以进去。 怀钰离开前早就嘱咐过,如果陈适前来登门,不要拒绝,否则会引起他的疑心。 辛夷打开门,请他进来。 见到他的那一刹,沈葭简直不敢置信,只过了一夜而已,这位俊逸儒雅的状元郎竟完全变了番样子,两颊凹陷,眼底青黑,脸色苍白憔悴,活像老了十岁。 “陈……陈公子,你……” “不是说好叫我姐夫的吗?” 陈适淡淡一笑,在她对面坐下。 沈葭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道:“你……那个,你节哀。” 陈适赫然抬起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尸体还未找到,小妹就知道我要节哀了?” “我……我不是那意思。” 沈葭被他乌黑的眼珠盯得一悸,总感觉他像是知道什么,她很少撒谎,慌得几乎要露出马脚,幸亏这时辛夷借着斟茶的由头,悄悄碰了她一下。 沈葭恢复镇定,神态自若地道:“我只是觉得,水流这样湍急,又下着雨,她跳下去,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哦?”陈适幽幽问道,“小妹当真觉得你姐姐死了?” “我不知道,但我希望她没死。” 这句话正合了沈葭的心境,她怔怔地流下眼泪来。 陈适见她神态不似作伪,也叹了口气:“我上门来,是想问小妹,有人昨日傍晚看见你和你长姐在甲板上叙话,你应当是她见过的最后一人,小妹,你若真拿我当姐夫,就请你实话告诉我,她跟你说了什么?” 这个问题也是昨夜怀钰跟她探讨过的,而且怀钰还亲自教了一套话术给她,因此沈葭早有应对。 她先是迷茫地回忆了一番,像是丝毫不记得了,最后才装作想起来:“我也没什么印象了,说的不是什么重要话,先是跟我扯了几句诗词,你知道,我最不耐烦听这些了,便想走,她又扯着我说,要我平日多孝敬爹,不要老是跟他作对,他也是望五十的人了,这话我更不爱听了,若我知道她当时是想……唉!我真是想不通,她何至于此啊?!” 陈适抬手打断:“我还是那句话,她不会去死,她腹中怀有我的骨肉,她不会寻死。” 沈葭表面认真听着,心底却嗤之以鼻,就是因为怀了你的孩子才想死的罢? 陈适皱眉道:“昨夜我将船上的人盘问了个遍,喜儿和那蒋百户更是分开问了无数次,他们有的说亲眼看见了,有的是听人讹传,而我从中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几乎所有人都没看见那跳河者的正脸,都是在喜儿喊出那句‘夫人自尽了’后,才想当然地认为那是我夫人。” 沈葭背后冷汗淋漓,这陈适果真不是好糊弄的!短短一日一夜,他竟将船上八百士兵兼几百船工、将近一千人盘问了个遍,甚至还知道将关键人证喜儿和蒋百户分开审问,让他们无法替彼此遮掩,从中找出漏洞。 沈葭强行让自己冷静,不动声色地问:“你想说什么?” 陈适却不直说,而是诡谲地一笑:“小妹,你知道吗?人心很奇怪,不相信自己双眼看到的东西,而去相信别人想让他看到的东西。人很容易盲从,很容易被诱导,第一个人说,他看到了陈夫人跳河自尽,第二个人听了,便会说他也看到了,第三个人、第四个人,都会说他们亲眼目睹了,而且一个比一个说的真,说得详尽,甚至连她穿的什么服饰、头上戴的什么珠花、鞋子上绣的什么花样都描述得一清二楚。事实上,我怀疑那跳下去的根本不是你姐姐,而是一个爱开玩笑和恶作剧的人,就比如小妹你。” “啪——” 屏风后有什么东西倒了。 “什么人?!” 陈适的眼神陡然变得锋利,起身朝屏风后走去。 第62章 验尸 “站住!” 辛夷厉声喝止, 走去陈适面前:“屏风后是寝室,王妃与王爷的起居之地,你与王妃外有男女之别,内有姻亲之分!那是你能踏足的地方吗?陈公子饱读圣贤诗书, 学贯古今, 圣人就是教你这样罔顾礼教大防,做出这等无礼之事的?!” 辛夷一通抢白, 虽未骂人, 却句句都像在骂人。 陈适被她驳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时屏风后跑出一只黑猫, 沈葭惊喜地叫一声:“奴奴!” 黑猫跳进她怀里。 沈葭抱着猫道:“陈公子,真不好意思, 我这只猫很淘气, 总是在房中跳来蹿去,不是碰倒这个, 就是踢翻那个,想必方才是它弄出的动静。” 陈适僵硬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在下不便叨扰,这就告辞了。” 他失魂落魄地离去。 沈葭简直惊出一身冷汗,绕到屏风后, 见沈茹也是满脸紧张神色,她刚想说话,沈茹就朝她猛打手势, 让她赶快出去。 沈葭脑子一懵,退出屏风, 见陈适居然去而复返,笑着道:“瞧我这记性, 忘拿这个了……” 他拿起那根拐杖,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屏风,再次走出船舱。 沈葭和辛夷对视一眼,过了良久,直到确认陈适不会再回来,她们才长舒一口气。 “吓死我了,怎么还来这一手?” “他在试探你。” 沈茹从屏风后走出来,淡淡地说道。 沈葭的心又提到嗓子眼:“那你觉得,他看出来了吗?” 沈茹不太确定地摇头:“应该只是怀疑,没有证据。” 辛夷蹙眉道:“这陈公子看着无害,心机竟然这么深沉,方才他在这里,我连大气也不敢喘。” “那你还敢叫住他。”沈葭笑道,“做的不错,方才要不是你,还有奴奴,我看咱们就露馅了!” 辛夷苦笑:“那是王爷教我的,我也是照猫画虎,纸糊的灯笼罢了。” 晚间怀钰回来,沈葭向他说了白日的事。 “我们要不要将沈茹转移去别的地方,不然陈适再来一回,我也装不下去了,他……有些瘆人。” 怀钰道:“你这就合了他的意了,他正等着抓你的马脚呢,不必理他,他就算心有怀疑,也不敢搜我的屋子。” 沈葭想想也是,船上耳目太多,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目前让沈茹待在她的船舱才是最万全的办法。 “你们找得怎么样了?” 怀钰摇摇头:“毫无下落,想必是水流太急,被冲去下游了。” 见沈葭一脸忧虑,他又安慰她:“你别担心,尸体越晚找到,越对咱们有利。” 沈葭茫然不解,为什么是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