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 那种疼痛太过恐惧,让她不得不相信她中了个小毛头的招儿,竟是要死在了自己的地盘里。这倒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人在江湖,生死本就未知。 她习惯如此,可未曾想过还有醒来的时候……她目光急急转向寻找着某个身影,随即听到个少年气的声音道:“姐姐,你别找了,你姐姐好着呢?我刚刚才把她哄睡着了,你现在可先别提起内力,为了预防你醒来后又来害我,本庄主也只能暂且让你消停一会了。” 轩辕璃微震了下。 她醒来便运用了内力,此刻情不自禁地忍不住笑出了声,笑的完全停不下来,笑声如铃,不绝入耳。 轩辕璃边笑,边骂道:“小……子……你……做了……” 止不住的笑声里,传来几个词的问话,于此刻情景,诡异至极。 殷景山如今算是明白何为“笑口常开”,他竟是很佩服这少年神异的思路,就连下毒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少年叹道:“姐姐,你这又是何苦。我都提醒你了,你还不听我的话,我就算想对你好点儿,也没办法啊。” “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可是这天下哪里都找不出来的大好人啊。” 轩辕璃闷声一哼,平息内力,决心再也不动半分。 足足过了半息,她睁眼直视,娇声道:“小子,这次倒是姐姐小瞧了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想要干什么?” 她这娇声终是不自觉带了几分愤恨。 少年藏在黑衣身后,探出了头,小声道:“其实,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是吗?姐姐啊,不如彼此揭过。” “试剑大会过了,我就走了。你想干啥就干啥,那也不关我们的事情。” “今天真的只是个误会,真的。” 少年语气很诚恳,很真心地出声道,“姐姐,咱们一笔勾销,重归于好好不好?” 轩辕璃冷笑了下,嗤笑道:“天真。” 少年咳了声,补充说:“姐姐,可你不答应可就真的要死在了我的毒药之下了哦。” “相信你也从那令人剧痛、晕倒的毒药里见识到了我宝贝的厉害了。” “我可不是开玩笑啊。” “你现在是不是不敢提起内劲……我的笑口常开不是吃素的呢?我们各退一步,互相配合一下嘛?” 少年小声道。 轩辕璃失语。 她如今是真的觉得自己遇到这个少年,真有几分遇到天敌之感,这小子就像是天生来克她的不成。 若是让她那般无行举的笑,倒不如杀了她更好。 轩辕璃皱眉许久,终是回道:“好。” 她不是个认不清形势,求着死理,不会回转的人。若她是这般的倔性子,早八百年前就死的干干净净。 她活到今天可以说十分识时务。 “姐姐,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少年有些激动地出声,从身前的黑衣中走了出来,可未曾说出后面的话,就被揽身一拐,站在并背对着某位大侠。 少年呆了下。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非礼勿视。” 女子娇声笑了下,从地上爬起,穿上衣服,幽幽道:“我活了这些年,竟是没想过今天遇到两个中看不中用的少年郎。” “人与野兽也不过就披了张皮的区别。” “你们何必在意这件衣衫?” 少年悄悄补了句:“姐姐,我是不在意的……可谁让殷大侠是个仁义无双的大侠。” 轩辕璃系着衣衫,很漫不经心道:“小子,你自是不在意,毕竟你喜欢的是男人不是吗?至于这位殷少侠心里想着什么,奴家也不想猜,左不过一个不识情爱滋味的傻帽。这男人的心思最多变,猜着也没意思。” “姐姐,我真的说不过你。” 少年哀叹了句。 轩辕璃走了几步,步履有点缓慢,她拍了下桌角下睡熟的女人,顺道回了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当然说不过我。” 少年难得噎了下。 桌脚下的女人眉眼天真,纯洁。 而她身前的脸,明明相似至极,可却是肆意娇媚,浑身散发着一种惑人的魅力。 等女人醒了后。 轩辕璃牵着她的手,就像牵着一个孩子,轻轻出声道:“走吧,你们不是想重归于好吗?此刻夜也深了,消失太久不是好事。” 少年低声咳了一下。 他指了下上方。 “他还没死吧,你不找个人救救吗?姐姐,你对下属这般苛刻,不是长久之策啊。” 轩辕璃横了他一眼,“你倒……被养的过于天真。” “常人向来畏威不畏德。” “他就算死了又如何,不过一个没有几分武功的废人。何况,他既然是我的下属,办事不力自有惩罚。” 轩辕璃理所当然说。 少年悄悄嘀咕了句:“那做你的下属倒很辛苦。” “小子,他辱你、害你,你竟还能替他考虑……你是蠢蛋吗?”轩辕璃幽幽出声道。 “我只是见他没死。” “死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活着也是。”少年忽而叹了句,“你知道吗?我这条命就是被人捡回来的。” “我知道活在这世上不容易,活的好更是难上加难。” “可倘若这世上有着一个在乎的人,想必大家都是不想死的,只想好好的活下去,活的久久的。他既然没死,难道不值得活吗?” 轩辕璃沉默了。 殷景山道:“这是他的选择。”他这般话道来,竟是很有几分冷酷。 少年低低叹了口气。 “果然,我还不是个称职的江湖中人,还未适应这生死分明的江湖。” 幽深的通道里,只有轻悄悄的脚步声,四人走在这神秘的廊道里,什么也没有说,来往偶尔会有一些披着黑衣巡视的人。 可见到轩辕璃后,都退让了。 行至中途,她指派了个胸口别着一把琴样式的胸针的人低声嘱咐了些话。 少年一路上左瞧右瞧。 他有些好奇问:“姐姐,你家这个地下的暗道修了多少年啊?” 轩辕璃这会儿平静了心态,漫不经心道:“多则百年,少则七八十余年。更多的,我也不太清楚。” 殷景山听到了锻造、敲打的声音。 这山下的暗道里……竟是有许多的锻造室,一间间铁柱关押的监牢里竟是有火,有单独的锻造室。 敲打声从不停歇。 四人披着黑色斗篷走过时,除却敲打声寂静的可怕。 “好可怕。” 少年抓住了身前人的衣襟。 殷景山神色不变,行走步履放慢了几分。这监牢里的人个个面色激狂,兴奋、像是疯子般干着活。 也许,他们本就早疯了。 少年忽得小声问道:“他们为什么会如今卖力干活?明明他们只是囚徒。” 轩辕璃笑了。 她开口的声音于这通道里无比的甜美、惑人、可也让人不禁浮起一丝冷汗。 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