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着实有几分嫌弃,怪罪之意。 毒凤仙花仙凤听得呆了许久。 那可是剑阁之主,堂堂的天榜上的宗师,天底下习练武道的人哪有不憧憬、羡慕的,哪里又会有人如这少年这般随口叫来。 轩辕璃同样心里虽有几分揣测,可听得少年这般口气,也不禁心里苦笑万分。 “呦,小姑娘看起来颇为意动。” “我同你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白衣少侠,他年岁虽大了些,可武功是一等一的好,只是天榜上暂未列他名号。 “至今……他也勉强算有个徒弟。” 少年语气颇有几分戏谑,“不过这徒弟也是未曾真正拜入师门的。这可是现成的大腿啊,你们还不抱抱试试?” 轩辕璃苦笑一声道:“先生莫要说笑了。” 师明佑“咦”了一声,道:“你这声先生叫的我倒是挺满意的,可是细细想下总觉得平白把我叫老了几分,不妥不妥。” “叫我什么好呢?” “好了,我知道了,你就暂时叫我一声师父,好好讨好我吧。指不定我心情好,就让身旁这位少侠替你达成夙愿。” 师明佑笑道。 他也不顾及其他人脸色,颇有几分兴趣道:“真说起来,我倒是没收过徒弟呢?长久的徒弟我是懒得教的,做个几天的师父倒是还有点意思。” 轩辕璃听得有些心惊肉跳之感。 她不是做梦的人。 此时,李藏锋倒是淡淡开口道:“你怎么没徒弟,你不是时常发发秘籍让人去练吗?上一个练会的不就是何道由吗?” “额,他死了可不能怪我啊,我也没说那发出去的秘籍真的能练。” 少年低声道。 毒风仙听到此处,已是头皮发麻。 何道由是前些年声名鹊起的高手,以一手常人难以想象的炽焰掌在江湖闯下不小的名号。 他在短短五年间从一个田野农夫成为地榜高手,更建立了一个高手不少的赤炎帮。 不知多少人想要知晓他那功法从何而来,更想试试看那神奇无比的心法,竟能让他武功进展如此之快。 可就在争斗不休,互相争斗时,何道由竟是死了,死在了莫名其妙的走火入魔之中。 “说真的,武功这东西,很容易练出问题的。” 少年咳了一声,道:“尤其是没有许多人练过,检验过的心法,练的人最好自己尝试改改。我只是发出去让人看看能不能练,又不保证练的人就能一帆风顺,半点危险都没有啊。再说,也不可能一本心法适合所有人吧。” “这真的不怪我。” “算了,收徒这事情不适合我,万一收个徒弟练了我的心法死了,我岂不是平白多了几分罪孽。” “死是小事,可伤的是我的名号。不妥,不妥。” 少年振振有理道。 毒凤仙这会儿是真的很有些畏惧心态。 据她所知,天底下最爱发秘籍的高手,除了她师父说的那位招惹不起,遇到他不如不遇的那位邪道之首外。 她是真的想不出其他人了。 想当初“五难庄”的事迹流传出来时,她还颇为憧憬这位邪道之首,然后就被她师父丢进毒蛇窟里以作警戒。 被骂:你还想见这种人,不怕死的嘛! 果不其然,后来那进了五难庄的人,压根就没出来过。 而且,她师父也未必同这位有什么干系,毒凤仙花仙凤内心忐忑不已,耳边却传来个柔软的声音道:“花姑娘,在下有个小忙需要你帮?可否。” “可以。” 她回答的快速无比,全然丢掉了任何底气。 师明佑幽幽叹了句:“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怕人的吗?你那师父到底同你说了些什么?亏她多年前还……” 在我手底下做事。 花仙凤瑟瑟不语,光是每年那秘籍争抢都不知道得死多少人。她哪里敢招惹武道宗师,何况还同是邪道中人。 “好了,明日你记得一件事……”师明佑轻笑一下,只缓缓道。 花仙凤听得头皮发麻。 这位也是……让自己给他下毒,这事情她师父来了都怕是不敢干呢!她有苦难言,也只能诺诺说好。 等人走了后,师明佑脸色一变,冷幽幽道:“好啊,你刚才提起何道由就是故意的,你能收徒弟,我就不能收吗?何道由死是他练武练错了方向,岂能怪罪到我头上来。明年的论武大会,你那位徒弟怕是要叱咤全场,那我没徒弟岂不是太丢脸面。” 李藏锋苦笑。 他何曾在意过脸面,若在意岂会能扮成普通人。 他低声解释道:“她不是我徒弟,我也更不会收徒。只是,当年归山派的武学因我之故,散轶太多,我不过是去归还一些。” “真的?” “唉,我倒是想不明白喽。”师明佑落在床榻上,语气微妙,“貌美如花,养眼无比的女徒弟你都不要,还是不是男人。想当年,我在南疆出个门,身旁至少要站十八个妙龄少女,那场面不用说了,见者眼珠子都得掉下来。” 李藏锋沉默不语。 他只是伸出双臂,从他身后将微散的衣襟收拢,说:“天冷容易受凉。” 师明佑干脆向后倚靠。 “习武之人,哪里会怕这个。况且……那伤势早就好的差不多了。” “……” 李藏锋默然。 月色如水,静室内声响全无,一时间只听得见窗外几声鸟声的轻鸣。 夜色幽幽,转眼一夜。 日头未曾升起。 高处的楼阁处,帷幕随风而起,其中却有个抚琴的单薄身影。 轩辕璃望着少年于案前抚琴时,却有些痴怔,这琴是她的琴,这曲是她谈了许多许多年的,甚至成了依仗的东西。 数年前,她从这神剑山庄逃出后,几经辗转,竟是被骗的卖入花楼。她年纪小小,甘于隐忍,可也毫无办法逃脱。 直到那日,来了个豪客,听她爱弹琴,竟是送了一尾琴给她。 那是一把琴弦已断,有些灰尘,不知被放置了多少时间、年岁的琴,可她一见就喜欢上了,续上了琴弦。 她弹琴本只是为了求生。 她也没想过这把琴最后成了她改变人生的器物,也是让她能够活到如今,竟还有机会回来报复的关键。 少年白衣如雪,低眉抚琴。 他信手而谈,起初有几分生疏,后则慢慢渐入佳境,琴音低沉,转而幽静,高昂跌宕,于这日初生时分外合适。 此时,他身上着实有一种少见的寂寥、孤寒气息,如于红尘中跋涉万千,沾染了一身的孤寂与落寞。 以他的年岁,着实不该如此。 轩辕璃微怔,可她此时也怕是明白这少年皮面之下怕是不知道是个怎样的老怪物,怕是早就历经世事。 耳边却传来一声轻扬的叹息,“你说说怎就这般的巧,偏偏就是你得到了我这方琴。” 轩辕璃呆了下。 她竟是隐隐有些悟出为何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