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自己吧。” 月朗星稀,千里冰封,大雪止歇于黄昏,天地万物处于静默之中,任何有棱角的地方都被圆润的积雪所覆盖。 齐腰深的雪地难行, 然而观看极光最佳位置在峡湾南麓山顶。 偏偏陈岁安要步行。 赵渡牵着他,两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雪地里,走在银装素裹的清冷月光中。 “冷不冷。” 陈岁安手暖暖的,被赵渡握得紧紧的,他回头瞟了眼身后一串脚印,突然咯咯咯笑起来。 “要是听你的再穿一件保暖衣, 恐怕我能在这雪地里咕涌。” 赵渡也笑,“我可以拖着你。” “拖尸体?”陈岁安眼珠子转了转,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也不是不行。”他踩进赵渡刚刚留下的脚印, 踩在深坑里,“话说你现在把我杀了, 谁也不知道, 没人可以突破震慑所以所以谁也无法审问你。” “你脑子都在想什么, 什么话都敢乱说?”赵渡抿着唇,径直将陈岁安拉进怀里。 陈岁安猝不及防撞他身上, 他抬头, “干嘛, 真要杀我?” 赵渡又爱又恨,使劲捏他鼻子,“你能不能暂时安静一会儿?或者说点好听的。” “好听的?没有,学校老师没教。”他顺势跳到赵渡背上,双腿紧紧盘着,勾着脖子凑上去,低低道:“你教教我呗。” 赵渡将他往上一提,背着他慢慢往前走,嘴角在月色中上扬。 “说爱我。” 陈岁安使坏,蒙住赵渡眼睛,“不会。” “说喜欢我。” “也不会。” “说自己不会乱跑。” “办不到。” “说自己不会伤害自己。” “考虑考虑。” 教了又不做,赵渡忽然停下脚步,带着惩罚的味道紧住手指。 陈岁安吃痛,下意识往上一拱,咬上赵渡耳廓,慢慢厮磨着,“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 “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学生。”赵渡继续抬脚,踩的积雪咯吱作响,“即然想学就要听话。” “听话你就别痴心妄想了,毕竟我一百三十斤的体重反骨就有一百三十一斤。” “多的一斤是哪里来的?”赵渡说。 陈岁安悄悄趴他身上,望着夜里远山轮廓,开了句惊天动地的黄腔。 “你的。” 赵渡再次停下脚步,轻描淡写道:“现在折返回去只需10分钟,极光明天也会出现。” 陈岁安也就只能打打嘴炮,生怕赵渡经不住撩拨。 “你快点背我走,不准停下,再停下我明天就回宇宙岛!” 这招屡试不爽,赵渡果然不再停留,就这样他一路背着陈岁安上了南麓山顶。 快要到时陈岁安趴在背上问,“我是不是很自私,让你背着我走了这么远的路。” 赵渡气都不喘,只是额角微微出了汗,他放下陈岁安,静静凝睇着他眼睛。 “从前你一个人走了很多路,现在你可以选择与我同行也可以选择让我背你,无论如何你都不再是一个人。” 陈岁安眼眶一热,侧脸笑开,莫名其妙问了句。 “你会后悔吗,假如以后我们分道扬镳,会不会觉得曾经自己那么愚蠢,自甘堕落。” 赵渡说:“不会,我只会一次次重蹈覆辙,直到我们永远在一起。” “好啊,别食言。”陈岁安垂眸看着指根戒指,被银光晃了眼,轻轻道,“我也不会后悔。” 旷野吹来冰冷微风,山顶接近天幕穹顶,银河细带迤逦蜿蜒,身后矗立着静默的糖槭树,它们在这片土地生活了上千年,第一次听到无与伦比美丽的誓言,脚边积雪缝隙也留存住了余音,不动声色传到冻土里。 与此同时,浩瀚无垠的宇宙刮过汹涌澎湃的太阳风,它们似被牵引,抑或是赴一场有情人的约,他们穿过无数星系无数星球,直指宇宙岛。 大气收到讯号,磁场引导高能带电粒子进场。 天边忽然乍现数道弧状光带,由绿到蓝,由蓝到紫,三色交替呈现渐变,天幕在短短时间内悉数染上绯色,如不经逗弄的脸庞,又如女神的裙摆,绚丽多彩,不停变幻。 “真美。”陈岁安仰着头轻轻呢喃,“假如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以后……” 思绪就是这么扫兴,连一句话都不让人说完整,大脑便提前发出预警。 【我们大概率是没有以后的。】 “以后每年冬天我们都可以在过,也可以在山顶再建一个居住点。”赵渡没有看极光,他在看陈岁安,指腹有一搭没一搭拨弄陈岁安手上的戒指,“你想什么来就什么时候来,夏天极光也很美。” “你陪我来吗?”陈岁安默了片刻,幽幽问。 “你不想我陪?” “当然——想。”他舔舔嘴唇扭头望着赵渡,微微一笑,“我有点想许个愿,怎么办,是不是很幼稚,一点也不符合我的成熟人设。” 那笑容转瞬即逝,比极光还难停留,赵渡怔忪一瞬。 “怎么,真的不很幼稚?”陈岁安歪了歪头,晃晃手掌,“我才24岁,许愿也很正常吧?” 心底意愿强烈,好像此时许什么愿都会实现。 他不想错过直觉,也不想错过飘渺的玄学。 赵渡回过神来,眼神不由自主随着陈岁安动作牵引,他说,“不想让你成熟,想让你做我一辈子的宝宝。” 陈岁安表面被恶心得翻了个白眼,实际心都被涨得满满的。 “那我许咯?”说毕他闭起眼睛,呼吸着冷冽干燥的空气,通畅到呼吸到肺里,身体和神经都放松下来。 一分钟后,一双冰凉嘴唇覆上去。 陈岁安睁开眼睛,勾住赵渡脖子,眉开眼笑道。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亲我,果然不超过一分钟,哈哈哈哈。” 两人鼻尖抵着鼻尖。 赵渡把陈岁安紧紧抱在怀里,鼻尖轻轻蹭了下,含混问:“许的愿望里面有我吗?” 陈岁安摇头,“没有。” 赵渡皱眉,咬他舌尖,霸道又强势。 “为什么没有我。” “因为你就在我身边啊。”陈岁安大大方方,那么直白,“你就是我的,不用许愿就能得到。” “嗯,你甚至不用讲话,勾勾手指头我就来了。”赵渡揉他后颈,爱到不行地说,“我的都是你的,所以你也是我的。” “nonono,你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陈岁安眉眼弯弯,笑得特开心,他一把揪住赵渡衣领,磨牙威胁,“快告诉我你银行卡密码,不然我就去跟别人。” 赵渡随他闹,接话道:“要多钱你才能是我的。” “嗯……我想想啊,本人不才,抛开执行部部长和监狱星球设计师不谈还算略有才华吧,会很多种语言,体育项目最擅长网球,击剑,噢除了掷铁饼不会……” 赵渡罕见地、短促地嗤笑了声。 “笑什么,很好笑?你会掷铁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