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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陌生来电。本地的号码,她犹豫两秒,点了接听。“池橙?”声音很熟悉,但一时又想不太起来。外面在下雨,雨势渐猛,走廊边的瓷砖上水珠倒映着人影,她拉住赵瑜往里站,“我是池橙,你是?”那边很快回,“陈妙言。”陈妙言顿了顿,“我打算离开南城了,想问你和阿瑜有没有时间,晚上请你们吃顿饭。”池橙有些讶异,上次见面她还听赵瑜聊起陈妙言,说陈妙言毕业后进了家待遇很是不错的外企,事业节节攀升。怎么会突然想回去?她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去,陈妙言给了个很官方的回答,“闯累了,想回家歇歇。”陈妙言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几分笑意,只是笑声掩在风里,听不真切。池橙握着手机一时语塞,她看了眼独自站稳都困难的赵瑜,有些犹豫,“我没问题,只是赵瑜她喝得有点多,要不……”“我没有。”话还没说完,赵瑜就压住她的手臂,凑上前对着听筒喊,“我可以去,言言。”酒鬼。陈妙言依旧笑,“好,一会儿我开车接你们去。”她跟池橙要了地址,亲自开车过来接,聚餐位置在她租的公寓。“别嫌弃哈,饭菜是我打电话让店里送来的,自己家里聊天方便些。”池橙抿唇,说怎么会。话音落下,车内长久的安静,只剩赵瑜不舒服地靠在她身上,带出的衣料摩擦声。好奇怪,竟想不出一句合适的对白。距离上次她们三个这样单独聚在一起,已经过去四五年。池橙坐在后排透过后视镜反射的光线看陈妙言,后者熟练地cao控着方向盘,在拥挤的车流中穿行。她看着她,忽然想起大学开学,她们第一次碰面的场景。陈妙言一个人拎着三四包大件行李,一路停停走走绕圈子一般在校园里逛。池橙注意到她,询问才知道她是要去签到处,只是她来迟了两天,签到处因为台风天移了位置,她找不到。她带着陈妙言去报的名,还替她分担了一部分行李。到了宿舍才发现,她们竟然是室友。陈妙言局促地跟她道谢,说:“真巧,以后就能互相帮助了。”又想起,大三下学期的一个午后。她和陆闻舟假扮情侣后的第一次“约会”。彼时临近六级考试,陆闻舟无意问起,“你六级考过了吗?”她正跳起来揪树上的叶子,听到这句话一个没站稳,摔进了一旁的草丛里,沾了一裤脚的泥巴。“都怪你!你干嘛突然吓我啊?”陆闻舟眯着眼睛,谑道:“问你考没考过就算吓你了?”她瞪圆了眼睛,有口难言。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巴就走,刚走出小道就看到拐角白杨树下的陈妙言和周凛安。他们隔着一段距离,池橙根本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只能模糊看到周凛安表情不是太好看,陈妙言一直低垂的头就没有抬起来过。她没有窃听别人谈话的想法,只是觉得当下走过去会让局面变得尴尬,所以脚步顿在了原地。可陆闻舟突然出现,叫她的名字。“池橙。”树底下的两道目光齐齐投来。回宿舍后,陈妙言拎着小蛋糕找到她,说希望她替她保守秘密。……时间的界限在哪里呢?在于变化吗?那个腼腆的在校园里都迷路的女孩,如今也可以一个人开着车在偌大的交通线路中游刃有余。-晚餐一直等到赵瑜睡醒才开始,陈妙言早早准备好一切,用不上池', '')('一小时 (第3/3页)
橙的帮助。玻璃杯举起,在半空中碰响。赵瑜抿着果汁不满意地撇嘴,“为什么不能给我酒?”“给你又喝醉吗?”池橙够过桌面的低度数鸡尾酒,起开,递给她,“你只有这个。”可是,人再怎么改变,一些原始的本质的东西,是变不了的。比如,赵大小姐还是一如既往喜欢依赖别人。赵瑜接过鸡尾酒终于露出笑脸,“喝醉了就给周凛安打电话,要他来接我,烦死他!”陈妙言的笑容在这句话里凝住,她又开了瓶酒,今晚第三次,像是不经意,“周凛安最近不是在国外吗?”“我同事上次和他们公司有个广告合作,听说的。”不等赵瑜回答她又赶紧补充。“哦,他发神经,又回来了。”“回来也挺好的。”两人一句接一句的,话题总绕着周凛安三个字。池橙听得难受,扔下酒杯,去洗手间清醒。她撑着台面偏头看窗户外,天还很亮,周末的街道挤满车和人,只是楼宇之上,听不见吵。静下心来的几秒,室内好友的互动灌进她的耳朵里——“言言,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我有一个秘密。”“什么?”池橙闭了闭眼,缓平呼吸,走进去打断赵瑜,“言言就要走了,别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秘密了,我们玩点开心的。”她神情严肃,不容反驳。赵瑜不明所以但闭了嘴,仰头,“玩什么?”池橙视线随意扫过沙发上的盒子,“飞行棋。”三个人玩得好不热闹。-同样陷在热闹中的,还有陆闻舟。处理完被造谣抄袭的事情,公司里相关的几个部门中的年轻人们正兴奋地讨论要去哪里庆祝。年前的招聘,他亲自打电话给人事,说可以多招些应届生。此时二十二层办公楼,一片热闹。员工的聚会,老板加入其中只会令大家扫兴,陆闻舟告诉财务今晚所有费用由他承担后,悄声退了出去。他没有要司机送,自己拿了钥匙去车库。人走到楼道里才猛然想起,池橙早上给他发微信说今天去见朋友不在家,而他似乎也没有她家里的钥匙。她租的公寓地理位置不错,距离A大很近,但缺点也明显,楼房老旧,唯一的电梯时不时就要坏上一次。陆闻舟站在楼梯间,背靠上粗粝的墙壁,给池橙拨电话。他向来耐心足够。一串铃声响到尾,对方没有接听,他就再拨过去听完一遍。终于在第七遍时,拨通了。池橙刚从陈妙言的车上下来,酒喝到最后,赵瑜神智不清地给周凛安打了电话,后者风尘仆仆地赶来,把大小姐领回了家。“言言,我知道这些话可能没有意义。但还是想说,太执着只会伤害自己,人生也没有很长,自己开心最重要。”车内陈妙言平静地笑,“如果不明白这个道理,我也就不会离开这里了。”她降下车窗,“池橙,祝你幸福。南城认识的所有人里,我最希望你幸福。”车灯淹没在一片斑驳中,池橙挥手跟她道别。转身时才看见一直闪烁的屏幕,“喂?”“什么时候到家?想带你去个地方。”“啊?可能还得一小时吧。”话到了嘴边,又鬼使神差地改了词。她走进公寓楼,摁了两遍电梯没反应,转头去走楼梯,就这么看见靠在墙边的人。陆闻舟握着手机,笑眯眯地问她,“您这过的是哪儿的时间啊?一小时堪比光速了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