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子。 至少,他应该不会和现在一样缺少表情变化。很难想象他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走进闹哄哄的舞会,又或者?送陌生的女孩回家?。 不如说,他描绘的这一切,都与他之?后?的经历色调截然不同?,更像是?属于两个人的人生轨迹。 “然后?呢?回家?的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安戈涅像个等不来后?续的听众,终于忍不住出声催促。那是?纯粹的、超脱事外的好奇心。 西格看了她一眼就垂眸,没有将失望表露出来。 “没发生什么。”他淡淡答道?。 安戈涅本能地有点不相信:“好吧。” 就算西格声称,以此为契机他们陷入了狂热的恋情,她也会坦然将其当作一种可能性接受。但也仅仅是?接受而已。 他们如今各自的立场并不会因此而有所?改变。 “那之?后?我和你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在路上碰到会互相打招呼,就是?这种程度的熟人而已。”西格睨她一眼,突然分外坦白地补充: “那时候我对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你还很小,而且我只会在仲夏街待半个月,哪怕晋升,之?后?也会长年在外。” 很正经,有责任心,或许还有一点笨拙。 安戈涅不确定五六年前的自己,会怎么看待这样的人。 “然后?呢?”她又问。 “假期结束,我就回军队了。” “……” 除了杀敌,指挥官阁下还很有杀死?故事的天赋。 西格就像是?没看到安戈涅的愕然表情,淡然说下去:“那是?六年前的事。然后?下一年,我立功受了一点轻伤,多了半个月的假期。” 安戈涅没开口催促。她嗅到了故事真正开始的气息。 “我去飞行器维修店时偶然碰到你,你明?显不是?去那里买零件的,看上去有些不安,我就向你搭话了。 “你说你觉得自己被?跟踪了,不敢直接回家?,怕暴露住处。我于是?提议让你到我家?坐一会儿?,顺便确认是?不是?真的有人在尾随你。” 这走向和她想得似乎不太?一样。 “跟踪我的……是?王室的情报人员?”她喃喃。 “不确定。” 安戈涅随口嘲讽:“如果真的是?,那他们的跟踪技术真的不怎么样。” 西格愣了愣,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确认疑似跟踪你的人离开之?后?,我绕路送你回家?。恰好也是?你学校放假的时候,那之?后?你独自出门的时候,我就经常陪同?你一起。”西格停顿了一下,安戈涅怀疑接下来要叙述的内容让他有些不自在。 他涩然一笑:“我们的关?系,就是?那时拉近的。” 安戈涅望着仲夏街的投影,良久无言。 她不难想象之?后?发生了什么:英俊而可靠的保护者?,还是?个有功勋在身的年轻士兵,要喜欢上那样的人很容易。毕竟她对艾兰因的迷恋也是?类似性质的东西。 她不知道?西格在少女利丽身上看到了什么,但大致能想象。 ——从?看过的、目睹过的其他人的故事里拼凑起来的,对于相遇与相恋的想象。 这一刻,安戈涅忽然有些迷茫。她以为从?西格那里得知他的“真相”,她就一定会有所?收获,哪怕不能恢复记忆,至少能感受到什么。 可她知道?,她目前为止的所?有反应,都不是?西格想要的,也不是?她想要的。 “我们的关?系具体拉近到了什么地步?”她以调侃般的语气问。 西格没有作答,与她相对的眼睛里有幽幽的光,好像在说,那是?他需要她自己想起来的部分。 安戈涅胸口轻轻揪了一下,她低下头玩自己的手指。 阅览室再度陷入沉默。 “但我们也来不及把?关?系拉近到什么程度,”西格的语调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褪色的愤恨,又像是?疲惫的遗憾,“就是?那个时候,你突然昏倒,被?送去医院后?接受了分化检测。” 他没有说下去。他们都知道?结果是?什么。 “作为新分化的omega,你在医院接受保护性隔离。我不是?你的亲人,也不是?你登记的配对对象,不被?允许探视。” 他又一次深呼吸,说出接下来的话格外花费力气。 “我最后?一次见?到你,就是?你分化那天,在我面前失去意识。” “什么……”安戈涅讶然低语。 “我和你维持着通讯联络,但没能和你见?面。一次都没有。” 西格突然间又变得平静,或许因为之?后?发生的一切,他已经在脑海中反复回忆太?多次,激烈的情绪都在事件发生时和之?后?燃尽,以至于现在他面对那些事实,只剩下麻木和坦然。 “你说,医院来了穿着华贵的人,你怀疑王室要征收你。” 西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视线却仿佛穿过她,回到他见?不到她的某些日夜。 他的语调变得平板、缺乏起伏,却越来越快。 “对你的看护变得越来越紧,你假装把?光脑终端砸坏藏起来。只有在半夜,你才能找机会给我发消息。医院始终不允许你回家?,你母亲也一直在医院。 “这不同?寻常。一般来说,初次发热情况稳定之?后?,omega就能回家?休息。 “所?以我也坚信,你确实被?‘挑中’了,即将被?王室收容。” 安戈涅抽息,以此缓解随他的每一句叠起来的窒息感:“我没有告诉你,我是?国王的女儿??” 黑发青年笑了:“没有。” 他没有问为什么。 “之?后?……还发生了什么?”安戈涅总觉得这一切还在为悲剧性的高潮铺垫。 “其他方法都试过之?后?,最后?只剩下不是?办法的办法,”西格哧地一声,像在嘲笑自己当时的天真,“我决定硬闯医院,带走你,和你逃亡。” 安戈涅张了张口,将追问咽了下去。 结局她一开始就知道?了,不是?吗? “但是?我没能做到。”西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孔因为痛楚、又或是?罪责微微扭曲。 这样强烈的情绪表露只有瞬息,他很快变得面无表情。 “那之?后?,你就连通讯都不再回复了。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医院消失了,你的母亲也搬走了。于是?,我和你彻底失去了联络。” 安戈涅站起来,想要出去喘一口气。 对侧阅览室的艾兰因立刻抬头,她硬生生地坐了回去。 西格一言不发地拧开桌子上的纯净水瓶,替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讲述的人是?对方,安戈涅却有些口干舌燥,喝了大半杯水才感觉稍稍好了一些。 西格举杯喝了一口,问话的语调颇为冷静:“还是?毫无印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