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非同小可。 比起被绑架、险死还生的惶恐,后劲更足的是不安: 同样是政变后的两个?多月,同样是omega,路伽已?经能使唤那群黑衣人,让他们为她去死,而她呢? 安戈涅绷着脸不说话,哥利亚最后长长叹了口气:“害怕很正常,碰上大事我都会怕呢。 “我不知道你?那复杂的脑袋里又在纠结什么,但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不怕死的,只有傻子和疯子。” 说着他又轻轻摸她的后背。是不带任何情|欲色彩的安抚。 堵在安戈涅胸口的郁结情绪似乎随之消解松动。 下一秒,太空盗头子立刻切换成恶狠狠的语气:“那家伙果然没用,连个?人都护不住。还有你?那个?长辈也是。” “那家伙”当然指西格。 “不是他们的问题。”安戈涅辩护了一句。 “我费那么大劲来见你?,还不许我说那群……废物坏话?”哥利亚翻了个?白眼?,更难听的词句到?嘴边还是生生咽下。 见胡扯几句后她神?色稍缓,他拇指指腹擦过她的眼?下,抹掉并不存在的泪痕。 哥利亚从刚刚开始就表现得前所未有的温柔,照顾她情绪的意图藏不住,安戈涅反而有点难堪,轻轻推了他一把。 红发alpha不满地哼唧,脸上写着不和她计较,豪迈地往床脚一坐:“好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说完又招手?示意她坐到?身侧。 若是之前,安戈涅绝对不可能和他一起靠近任何和床榻哪怕只是形状相似的家具。但他今天表现不错,再加上这里是艾兰因的地盘,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和他隔了两个?身位的地方?坐下了。 安戈涅将?事情经过大致叙述了一遍,省略掉了与路伽相识的事,哥利亚眉头大皱。 “如果是谁都可以?接的委托,就算不头一个?来找我,我也肯定会收到?风声?,但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不定是因为上次刺杀西格失败,坏了他作为杀手?的名声?呢?安戈涅憋住了这句编排。 她的表情难免有些丰富,哥利亚扫了她一眼?,没追究:“听你?的描述,那群人还挺恋旧的,看来已?经潜伏很久。有那辆车,还有他们身上装备差不多的图么?我看看。” “之后我发给你?。”安戈涅不太想当着哥利亚的面联络提温或是西格。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之后我要搬家,确认新家人员和房屋都没问题,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我不能一辈子都躲起来。”重新描述了一遍事件过程,安戈涅比之前又镇定了许多。 哥利亚双掌合拢,发出啪的一声?:“这不就对了。” 他一手?撑着床褥,略微向她倾身,淡蓝色的半边眼?睛很亮,口气又懒洋洋地拖拉起来:“如果你?求我……我嘛,也不是不能帮忙。” “怎么帮忙?” “贴身护卫,保镖,随扈,警卫,名头随便你?怎么取。如果是大炮导弹对着你?轰可能没办法,但只是刺杀,我有把握保住你?。” 哥利亚摸出眼?熟的那把离子短刀,耍杂技似地上抛接住又上抛。 冷冷锐光随起落在他脸上流转,看得人心惊肉跳,他却?懒得看刀刃下坠的方?向,只顾着直勾勾地望着她。 能击败西格,还可以?毫无声?息地闯进生人勿近的侯爵府邸,他的单兵作战能力?毋庸置疑。 “怎么样?我这个?提案不错吧,心动不心动?” 安戈涅润了润嘴唇:“我猜,只用星币发薪水恐怕雇佣不了你?。” “没错。”哥利亚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凉爽的薄荷气息又近了些微,热的手?指在她腕上的淤痕不紧不慢地揉。 “就看你?愿意给我开什么价了。” ※ “我会和殿下谈一谈,参考她的意见做决定。”艾兰因最后这么作答。 提议联姻的女伯爵轻轻的笑:“恕我直言,我们没太多权衡的时间。再拖下去,恐怕反抗军要失去耐心。” 这是在委婉地指摘艾兰因试图拖延做出决断。 银发灰眸的侯爵对此只一勾唇,十分宽和地解释:“殿下已?然成年,也有主见,如果她坚决不接受联姻,逼着她只会招来记恨和猜忌。” 他环视一圈,难得将?话说得浅白:“各位不要忘了,她也在王宫里住过五年,知道许多不方?便让反抗军知道的秘闻。和她闹得太难看,对谁都没有好处。” 这话难以?辩驳,女伯爵掩唇,眉眼?间皮笑肉不笑:“还是您考虑周全?。” “在我和殿下谈妥之前,各位还能给反抗军找点事做,”艾兰因轻描淡写地抛出一个?问题,“王宫账目的问题何止贵族的欠款呢?” 参会者立时心领神?会。 王室庞大,尤其?是旁系分支,只要有alpha成员,理论上就有继承王位的可能性。于是这些alpha和他们的家人会仗着这点微薄的名望,千方?百计地领一份作为宗室的生活津贴,领多领少、隔多久领几次里都是讲究。 而为王室成员采买节日的慰问品礼品的经费又是另一门?学?问。 换而言之,现存档案里的流水和进出记录原本就有极大的水分。这也就给了欠王室债务的贵族人家反诉的余地—— 当然,前提是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他们确实已?经支付过了,只不过没落账的责任在王室。 “只要愿意找一找,肯定有许多家里能找到?几张已?故亲王签字的债款收条,再加上律师之类公证人的证词,他们要走法律程序,那我们也可以?走。” “未必能赢,但拖一拖时间是没问题的。” 会议桌上就又一扫凝重,重新有了真心实意的笑声?。除了艾兰因的。 投影切断,艾兰因脸上闪过一丝露骨的厌恶。他手?嚯地扬起,沾血的领针砰地砸在桌面上,翻滚着跨越长桌到?另一头。 取出手?帕随便地擦掉血迹,他也不包扎,径直起身出去。 管家在书房外,见到?艾兰因便将?安戈涅已?经吃过饭、胃口不是很好的事逐一上报。 “殿下似乎原本想和您一起用饭的,您不在,她一个?人吃得恹恹的。” 艾兰因垂眸,半晌才看这位心腹一眼?:“这是你?亲眼?见到?的,还是你?编了让我高兴的?” 管家低眉垂目:“您这是难为我,殿下和您我可都不想得罪。” 艾兰因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艾兰因上楼的步子不紧不慢,踩在地毯里几乎没发出声?音。他的每一步都像在逾越内心的障碍,到?了安戈涅的套间门?前时,他身上再找不到?外显的负面情绪。 前情、当下情况、主要矛盾和解决方?案,刚才两小时内缠住他的事务条理清晰地流淌过脑海,因为管家一句话而略微浮动的心绪重新沉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