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到屏风后去试穿婚服。 婚服虽然样式繁复,却和之前他在大宴穿的礼服一样,上身后异常贴合,并不会有任何不适之处。 穿着婚服从屏风后走出,萧偌一眼便望见同样换好婚服的虞泽兮。 除了龙袍之外,虞泽兮日常很少穿颜色明艳的衣裳,如今换成大红的婚服,配上深碧色的眼眸,倒似乎削弱了原本的锋锐,更多出了几分温和。 就在萧偌有些看呆时,虞泽兮也在专注打量着对方。 和他预想的一样,萧偌虽然个性清冷,但其实很适合穿花纹繁复,颜色艳丽的礼服。 肤色白皙,眉眼因为羞赧而低垂着,仿佛落在红梅上的一捧雪,几乎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我觉得还不错,就不用返工了吧。”许久没听见对面的声音,萧偌只能先开口道。 可惜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萧偌疑惑抬起头,正对上眼前人毫不掩饰的炽热目光,顿时再次将头垂了下去。 最后还是董公公轻咳一声,笑着打圆场道:“对了,皇上,您不是让老奴准备了合卺酒,打算与萧公子提前过一遍合卺礼的流程,以免大婚当日出差错吗,不如现在……” 虞泽兮总算回过神来,颔首道:“是,先将东西取过来吧。” 萧偌满头雾水。 合卺礼,指的应当是把葫芦对剖成两瓢,盛上酒水,让新婚夫妻各执一瓢饮下,意喻婚后不分彼此,琴瑟和鸣。 如此简单,居然也能出什么差错吗。 “也未必是出差错,”虞泽兮将他拉到身旁,温声解释道,“只是大婚当日流程太多,让你都试着过一遍,也免得到那时紧张。” 这样,萧偌严肃点头,果然还是对方思虑得周详。 他原本就不擅长这些,如果不提前做足准备,紧张起来,说不定真的会手忙脚乱。 就在两人说话的空当,宫人已经将一应器物都端了进来,董叙指使着内侍将座椅摆在房间正中,一面与萧偌介绍。 “……行合卺礼一般是在庆和殿赐宴之后,届时会有执事的女官将公子引入坤仪宫内,并在正殿摆下合卺宴。” 董公公示意两人先站在座位面前:“等到皇上到来之后,公子需面朝东方,皇上则面朝西方,一拜后就座。” 萧偌找到位置站定,觉得这也不算复杂,可等到身边人与他相对而立时,却禁不住稍稍红了脸。 虽然只是提前演练,但一切如此正式,还是让萧偌有种自己当真要在今日成亲的错觉。 “公子,无需跪拜,只两手交叠在上,略微躬身便可。”以为他是没有听清,董公公又低声重复了一句。 萧偌心头鼓动,努力不与眼前人对视,维持住面上的平静,完成第一步拜礼。 两人坐回椅上,有女官端着酒壶上前,先倒出两杯酒来,随后将两杯酒水混在一起,最后倒入瓢中。 用红绳相连的两只酒瓢分别被递到两人手中,萧偌小心接过,盯着里面的酒水犹豫。 “是兑了葡萄汁的,不会喝醉。”明白他在担心什么,虞泽兮低声道。 萧偌松了口气,也跟着放轻声音:“这个好,等到成亲那天也要兑葡萄汁,多兑一些。” 萧偌酒量太差,一杯迷糊,两杯醉倒,而合卺酒是要连喝三回的,若真在婚宴上发起了酒疯,他非得在史书里留下一笔不可。 喝下三瓢兑了果汁的合卺酒,两人起身再行拜礼,如此便算礼成。 一套流程走下来,萧偌倒是对月初的大婚多了几分信心。 婚礼仪式虽然复杂,但每一步都有女官专门负责接引,只要他不突发奇想去做其他,基本不会出什么大错。 换下婚服,萧偌着实有些累了,刚想回去休息,忽然被身边人拉住。 “朕听吴誉说,你打算帮宫里的画师一起画大婚当日的图稿。”虞泽兮道。 “是,吴大人已经同你说了?”萧偌惊讶,他还以为吴誉那般胆小的性格,应当不敢将此事告诉皇上才对。 “只是偶然间说起的,”虞泽兮帮他理了理领口,语气随意道,“你每回作画都会提前打好草图,正好今日刚看过婚服,趁着还有印象,不如先将合卺礼的部分画出来吧。” 萧偌考虑了片刻,摇摇头:“合卺礼的部分简单,不画草图也没关系,可以等到最后再画,时间紧迫,我想先把祭神礼的草图画出来。” “朕记得,之前让你画的那些画像……” “不就是合卺礼的草图吗,臣马上便画!” 开玩笑,萧偌都快忘了对方罚他作画像那件事了。 可惜,等被领进御书房时,萧偌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叫他来画合卺礼的草图,当真是要马上就画的。 站在熟悉的方桌后面,望着眼前准备齐全的笔墨颜料,萧偌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你叫我过来试婚服,该不会是早就计划好的吧。” “怎么会,”虞泽兮笑容温和,示意董公公帮他磨墨,“画吧,朕看看婚服上身后效果如何,若是有不合适的地方,还可以尽早做些修改。” 董叙一边研墨,一边递给他同情的目光。 萧偌无法可想,只好闷头作画。 白描草图画起来还是很快的,只是亲手画自己的画像,萧偌难免有些别扭。 东配殿内立着穿衣用的铜镜,萧偌过目不忘,自然记得自己当时是何种表情,可就这样直接画下来…… 浪费了几张画纸,萧偌终于破罐子破摔,画便画了,谁成亲时不是那副模样,画得太过冷淡,反而显得古怪。 萧偌忍着羞耻心,刚把底稿打好,准备开始细化时,忽然瞧见有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 不是旁人,正是到御书房里汇报事情的宣宁侯。 “爹?”萧偌惊讶抬头,不过想到对方刚接手云川卫,如今有事禀报也算正常。 宣宁侯望着他手边的画纸,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不是,”萧偌终于明白自家亲爹误会了什么,连忙挡住画稿解释,“这不是我自己要画的,是刚刚才试过婚服,不对,不是因为婚服,是泽兮……” 听到这声称呼,宣宁侯眉心一跳,牙疼的表情越发明显。 虞泽兮轻笑着咳了声,替他解围道:“的确是朕叫他画的,今日文绣院刚送来大婚礼服,朕想瞧瞧试穿后效果如何。” “是,臣已经整理好云川卫中所有参与叛乱的将士名单,还请皇上过目。”宣宁侯果断转移话题。 虞泽兮没再多言,示意董公公将名单取来。 直到目送宣宁侯离开,萧偌脸上的红晕都没能彻底消退。 天色渐暗,虞泽兮的公务终于忙完,萧偌的草图也画到临近收尾的部分。 虞泽兮喝了口热茶,闲着无事,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