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送过来吧。” 今晚出宫匆忙,萧偌其实还有几样东西没有带回家,作画的笔墨,惯用的碗筷,喜欢的摆件。 还有明棋,小太监办事利落,刚好萧偌有些事需要对方帮忙跑腿。 可惜还没等萧偌开口,一个阴影突然压来,将他所有没说完的话都堵了回去。 半个时辰后。 提早接到消息,在雨里等了许久的萧行舟望着自家兄长的模样,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说大哥,您和皇上是有多难舍难分啊,居然连衣裳都扯破了。” 瞧这嘴角和领口,萧二公子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萧偌:“……”呵。 雨势越下越大,萧行舟帮萧偌撑着绢伞。 府门紧闭,门外的马车却始终没有离开。 雨水落在车帘上,董叙靠到车窗跟前,小声道:“皇上,萧公子已经回府,咱们也该回宫去了。” 车里的人沉默无声,只是似乎透过车帘的缝隙,静静凝望着不远处漆红的大门。 “皇上?” 董叙想说您实在舍不得的话,不如便在侯府里留宿一晚吧,左右先前也不是没有过,估计宣宁侯也不会多说什么。 “……走吧。”虞泽兮道。 董叙轻叹口气,没再多言,招呼驾车的侍卫启程。 萧偌原本还觉得两人暂时分开也没什么,毕竟成亲后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完全没必要为了短暂的离别伤怀。 然而等到一个人安静下来,萧偌便开始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了。 已经是亥时末,虞泽兮睡得晚,往常这个时候多半还在忙碌公务。 萧偌也习惯晚睡,有时不作画了,便会借口看狼崽跑到紫宸宫去,在对方身旁打发时间。 给狼崽喂食,帮大一号的白狼梳毛,或者在两只毛绒绒的包围下,靠在书案边上,看他怎么也看不懂的奏折。 长篇大论不知所云的奏折实在比安神香更能催人入眠。 自从有了这些折子,萧偌睡眠大好,甚至连睡前的甜酒都少饮了许多。 “你说,我是不是有些太过黏人了?” 算了下自己主动去寝宫的次数,萧偌问正在整理花枝的铃冬。 铃冬神色不解:“黏人?还好吧,感觉应当是皇上比较黏着您才对。” 萧偌意外,没料到对方会如此回答。 “公子不知道,”似乎早想要吐槽了,铃冬倒豆子一般开口道,“明棋每晚都想各种法子叫您去紫宸宫,炭火不够了,香丸受潮了,画纸用完了。” “还有啊,奴婢已经听宫里人说了,过去皇上根本不让白狼睡在寝宫,说白狼漫山乱跑,洗起来麻烦,容易将床铺弄脏。” “如今可好,自从公子进了宫里,那一大一小的白狼只差没直接住在寝宫了,就为了勾得公子时时过去。” 心机,实在是太心机了。 萧偌闻言忍笑。 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不过也是,虞泽兮生性洁癖,能忍耐着与狼崽同吃同睡,大约也是费了不小的努力。 想着心事,那边铃冬已经开始收拾宫里送来的书箱,刚整理到一半,忽然从最里面取出枚熟悉的玉牌。 举在灯下瞧了瞧,铃冬奇怪道:“咦,这不是先前公子给皇上准备的生辰礼物,怎么还没送出去吗?” 萧偌倒吸口凉气:“……” 救命,完全忘了这件事了! 子时初,大半宫灯都已经熄灭,整个紫宸宫内落针可闻。 虞泽兮背着手,站在紫檀琉璃的宫灯旁,望着被微弱火光照亮的一张草图。 草图是萧偌白天在御书房里画下的那一幅,身穿大婚礼服的两人相对而立,手中各执一只系着红绳的酒瓢。 与刚入宫那会儿相比,如今萧偌的画技已然越发纯熟,尤其是在绘制人像时,眉眼轮廓,身形体态,仿佛镜中写影般气韵生动。 虞泽兮盯着画中的萧偌,像是又回忆起当时的景象,深碧色的眸子里溢出一丝暖意。 “皇上,”身后董公公面容悲戚,几乎哑着嗓音道,“既然离婚期只有几日了,您为何不干脆等到大婚之后再行医治,若是真有万一,也不会……” 留下遗憾。 “之前让你办的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吗?”虞泽兮没有回答,目光依旧落在眼前的画稿上。 “皇上放心,是老奴亲自去盯着的,都已经安排好了。” 董叙欲言又止,还想再劝,却被对方抬手拦住。 “行了,叫冯粲将最后一碗汤药呈上来吧。” 寝殿外间,冯御医跪在地上,手中的玉碗几乎举过头顶,浓黑腥苦的汤药在碗中微微摇晃。 白狼发出阵阵哀鸣,似乎强忍着想要将药碗打翻的冲动,利爪用力刨着地面。 “没事。”虞泽兮轻声道。 他揉了揉白狼的脑袋,望着画中身穿婚服的两人,接过冯御医递来的药碗仰头饮尽。 第63章 夜色深沉,窗外传来细碎的雨声。 萧偌靠坐在床边,手里摩挲着刚才翻出的玉牌,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第二日用过早饭,萧偌将玉牌收进怀里,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叫门房帮我准备车驾,我等下要去趟宫里,把玉牌拿给皇上。” 铃冬愣了片刻,疑惑道:“也不用这样急吧,左右皇上的生辰都已经过了,公子晚些再送也是一样。” “不行,”萧偌坚定摇头,“再晚些就要大婚了,成亲之前送,和成亲之后送,怎么可能一样。” 铃冬虽然不解,但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帮萧偌换了外出的衣裳,便叫小厮去知会门房,准备几人回宫的马车。 然而铃冬发现,事情远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简单。 门房很快传话过来,说奉侯爷之命,不能为大公子准备回宫的车驾。 铃冬满脸愕然,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 “这是……怎么了,侯爷是不打算让公子出门吗?” 别说作为未来的皇后,除了皇帝之外,根本无人有权利将萧偌困在家中,就说作为萧偌的父亲,宣宁侯有什么理由要冒着大不敬的风险,将自己的儿子禁足在府内。 完全没有道理啊。 “父亲呢,今日可还在侯府?”萧偌皱眉问。 虽然不是休沐日,但为了处理月初的大婚事宜,宣宁侯的确还留在家里。 只是见到萧偌,宣宁侯的态度仍旧没有丝毫改变,反而神色强硬道。 “别闹,没空闲给你回宫去送东西,爹已经安排了马车,等下就送你到京郊外的老宅祭祖。” 祭祖? 萧偌听得疑惑,萧家原本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仅剩的几个族人也早与家里断了联系。 至于祭祖就更谈不上了,如今萧家的先祖牌位都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