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让本王好等,可终于离开那万重门了。” 他敲的是皇上坐的那一侧。 无论?是皇上还是傅蓉微,都对这个声音无比熟悉。 皇上一把推开了窗,萧磐的脸就?出现在车下,傅蓉微用帕子掩住了口唇轻咳了一声。 萧磐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神色,退开几步:“兄长?。” 皇上满脸都是嫌弃:“撒野到姜家门口了,欺负姜家馠都没?人?勾栏瓦舍秦楼楚馆不够你浪,招惹别人家的妻子?” 若不是皇上微服出宫不能当街显露身份,萧磐此时就?该认错了。 傅蓉微说道:“皇上您也见着了,高宅大院,臣妾一介弱女子独守,总归有点胆怯。” 皇上道:“朕会安排人守着,卿可以安心。” 傅蓉微款款下车,与?萧磐错肩而过。 两个人的目光没?有交汇,萧磐侧目看着她,而她目不斜视,盯着久违的将军府大门。 皇上瞪了萧磐一眼:“上车。” 傅蓉微对着皇上福身一礼。 萧磐被皇上揪走了,傅蓉微松了口气,总算是不用应付他了。 桔梗和迎春两个丫头,在府里等得望穿秋水,才终于把她给盼了回来?。 多?日不见,傅蓉微再?看这两个丫头,总觉得她们好像又长?高了些,旧衣裳明显缩了一截。 傅蓉微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私库,翻出几匹锦缎,让她们拿去自己裁衣裳。 两个丫头在窗下做针线。 傅蓉微问道:“有华京来?的书信吗?” 丫头说没?有。 傅蓉微提笔想要写点什么,犹豫了良久,一滴墨落下污了纸,傅蓉微撂下笔,心想罢了。 想念和爱慕都是无法诉诸于口的东西,说不透彻,写不尽兴,余味无穷。 晚些时候,皇上当真安排了几个人来?,他们手持皇上钦赐的金牌,将城郊外一处庄子的地契给了傅蓉微。 “府门口已经备好了马车,姜少夫人可以去庄子里散散心。”皇上派来?的人如此劝道。 那就?是皇上的意思了。 皇上希望她住到郊外的庄子里。 傅蓉微暂时参悟不透皇上的深意,却?也如他所愿,收拾了东西,跟着车走了。 这一回,迎春和桔梗都能跟在身边,傅蓉微稍觉自在了些。 皇上赐下的别庄位置是一等一的好,景致宜人,刚走上山道,眼前便是一片开阔辽远,俯瞰是一片一片的麦田,等入了秋,风中?成熟的麦浪才是真正的好风景。 傅蓉微撩开了车窗,美得挪不开眼。 别庄里引了山上的温泉,建成了一座汤池,那才是最难得的。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傅蓉微在别庄里安顿了下来?。 花攒锦簇中?,一座楼阁藏在深处,远远看去,门窗上飘着白纱,带出朦胧的水汽氤氲。 汉白玉的池子,雕的是国色天香的牡丹。水声汨汨,兰汤沐芳。 傅蓉微解了衣裳和钗环,将长?发束在胸前,泡进了水下。 暮色降临,傅蓉微不许人点灯,屋里子昏沉沉的,傅蓉微一次一次的屏住呼吸,将自己沉在水下,寻找那久违的濒死感,想起了上一世刀悬在头顶的那些日子。 这一世,倒是很久不曾有过那种仓皇之?感了。 傅蓉微反复溺了自己几次,都没?有找到熟悉的感觉,这才真正意识到,一切已经不同了。 傅蓉微狠狠的推了一下水,在水波荡起的声音里用力?喘息着。 她想,我这把刀,好像是钝了。 傅蓉微沉浸在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中?,眼前被水浸得模糊,耳朵里湿漉漉了也不太好使了。 她所有的感官都变得迟钝。 直到有清晰的呼吸在耳后吞吐,傅蓉微才惊觉此地多?出了第二个人。 水是滚烫的。 傅蓉微心冷了。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傅蓉微余光瞥见了身侧一团黑影,蹲坐在白玉阶上,她的衣裳堆在池边,里面藏着一把匕首,是当初嫁入姜家那一日,长?辈所赐。 傅蓉微谨慎的身手,将衣裳拖进了水里,精铁匕首遇水直挺挺地往下沉,傅蓉微憋住一口气,潜入水中?,在匕首沉底之?前,一把抓住了它。 刀锋在水面下无声的出鞘。 傅蓉微踩着雕花的池壁,揉身而起,直刺向那人最脆弱的颈部。 他躲了,并不意外。 皇上派来?的人就?守在庄子四处,能无声无息潜入到此处的人,身手必定?非凡。 那人侧身躲了一刀,并未反击,也没?走远,而是静静的呆在旁边,一把握紧了傅蓉微的手腕,卸了她的兵器。 傅蓉微哑声道:“是谁?来?人!” 门外迎春急切地跑进来?,点了一盏烛火:“少夫人!发生何事了?” 小丫头端着灯碎步跑了进来?。 随着那一点昏黄光晕的靠近,傅蓉微趁着那点光,看见了这人侧脸模糊的轮廓。 那人转脸向外,说了句:“没?事,出去。” 迎春脚步停在池子外面,磕磕绊绊道:“少将军……您、您何时回来?的?” 傅蓉微伏在池壁上,仰头去看他的脸。 迎春被他打?发出去了,但是灯留了下来?。 傅蓉微身体僵硬,唤道:“姜煦?” 姜煦转过脸来?,目光却?躲闪,无所适从。 傅蓉微挣开他的手,退后一步,又把自己藏进了水里,让温泉水围住了发冷的身体。她的声线也发冷:“你哑巴了?” 她下水时身上穿着的一层薄薄寝衣已经湿透,而提早备好的干爽衣裳现正在水面上飘着。 傅蓉微暂时没?了衣裳换,索性泡在水里不出来?了。 姜煦体会到了那种被问罪的压迫感。 很明显,傅蓉微生气了。 见姜煦半跪在池子边上不说话,傅蓉微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都的?” 姜煦的目光不看傅蓉微的眼睛,便只能往别的地方漂。她的头发全部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体上,黑白分明。而她的身上只罩了一层白纱,湿透了,几乎挡不住什么东西。 他只能再?将目光挪到汉白玉的池壁上。 白玉沾了水,衬着她雪白的肩,一时恍惚分不清到底是玉更诱人还是人更莹润。 傅蓉微冷静下来?,仔细端详姜煦的模样。他一身的风尘掩饰不住,像是夜以继日赶了几天的路。 “你是……刚回来??” 姜煦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想说的不止这一句话,但眼下他喉咙里着火只能应下这么一句。 傅蓉微双手划过水面,上前拽住了姜煦的衣角。 哗啦—— 姜煦一个不防备,被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