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买卖时必须将买家的名姓住处记录在册,派人拿着刀去挨个铁铺查。” 刑部衙役对华京地方政令知之甚少,于是此事交予了华京知府邱颉。 姜煦拿起刀,走到傅蓉微身?后站定,目光落在傅蓉微的侧颈上。 傅蓉微通晓他的意图,道:“想试试吗?” 姜煦在她?身?后绕了一圈,却什么也没做,又溜达到另一边了。 当年傅蓉微被胁迫上城墙,万念俱灰之下决绝自戕,颈侧这个脆弱的位置,姜煦只是稍微起了个念头,就立即压下了。 似傅蓉微这般敏感的人,周围稍有风吹草动她?的心便跟着一起动。眼?里容不?得沙子,却也不?会错过任何?细微的感动。 傅蓉微看着他若无其事的背影,低头笑了一下,道:“方才,你和褚颐明都谈了什么?” 当啷一声,姜煦隔着好几?步远,把刀甩回木匣子里,说:“他啊,真是人老?讨人嫌,我这一回来,他就迫不?及待赶来给我添堵。” 傅蓉微:“他说什么了?” 姜煦道:“他来揭发陈靖,说他早有不?轨之心,暗害皇上,算计王妃,盗取传国玉玺这几?件事呢,都是陈靖干的,跟他褚颐明没有一点关系,如今陈靖出走,正是畏罪潜逃。” “呵呵。”傅蓉微抑制不?住的冷笑:“他深思熟虑的了一整夜,就想到这么套说辞。” 姜煦道:“陈靖要惨了。” 褚颐明把所有的罪过往陈靖头上一推,自然是要让他彻底闭嘴才能安心。 傅蓉微道:“陈靖是我放走的,他身?边有我们的人盯着。我本以为昨夜我对陈靖的处置是一步废棋,不?料还真派上用场了。” 姜煦道:“我们先出去吧,这儿没什么好看的了。” 凶器的查证需要一段时间?,姜煦和傅蓉微先回了姜宅,调取了那日值守的名单,问了一圈,大多?数人已经不?记得了,寥寥几?人还有模糊的印象。 傅蓉微说:“那天我日落时分被淑太?妃请过去说话,呆了约莫一个时辰。我离开?的时候,淑太?妃和她?的两?个侍女都还安然无恙,你们好好想想,在我离开?之后,谁去过淑太?妃的院子?” 姜宅就这么几?个主子,都没有夜里闹腾的习惯。他们仔细回忆了一番,有个小厮恍然:“我想起来了,那日王妃离开?后没多?久,还不?到院门下钥的时辰,淑太?妃说头痛难忍,递牌子请了位太?医过府。” 姜煦对裴碧道:“去太?医署,把人带来。” 傅蓉微身?边短暂的安静下来,周围没旁人。傅蓉微叹了口气,道:“看来这个秦禹实在不?能胜任刑部尚书的位置。” 姜煦道:“他今天神色有异,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要主动请辞了。” 傅蓉微道:“他是永昌十五年的进士,及第那年才刚弱冠,在翰林院供职五年,办事沉稳,常常得到先帝的褒奖,他也是寒门出身?,馠都城破时,不?愿屈服于萧磐,独自北上华京。按理?说,他不?应该把官当成这样。” 姜煦提议:“让他去户部管钱粮吧,你瞅他面相?就不?是那种能拿捏住妖鬼蛇神的人。” 傅蓉微瞄他一眼?:“你还会看面相?呢?给我也看看?” 姜煦歪头:“我看夫人的面相?……长命百岁,福泽绵长啊。” 傅蓉微重复了一遍:“长命百岁……真好,那王爷再给我断一卦,将来长命百岁的我,是否会吊影失所依啊?” 傅蓉微眼?里的温柔如二两?春风,吹得姜煦背后发凉,他没有任何?犹豫,说:“不?会。” 傅蓉微道:“这话说的我爱听,当赏。” 说着,傅蓉微当真从袖中摸出一个物件,抛进了姜煦的怀里。 是一根熟牛皮的马鞭。 能让女子入眼?的物件要格外多?几?分点缀,这根马鞭里编进了几?根金线,绕了一圈熠熠发光的纹路,花里胡哨。 姜煦试了试韧度,倒也不?算是绣花枕头,凑合能用,他问:“哪弄到的玩意儿?” 傅蓉微道:“走商人手里买的。” 姜煦道:“过些日子我离开?时,带上夫人这片心意,必能一日三捷。” 傅蓉微:“那我就坐等王爷的捷报了。” 华京知府邱颉去查那刀的来处,不?出半日便有了结果,他带来了兵器铺的铁匠,和店中记录买卖的册子。 邱颉道:“此刀正是出自这位工匠之手,完成有一个多?月了,因品质上乘,价格也不?便宜,卖二十两?白银。” 二十两?银子买一把杀人刀,可不?是普通人的手笔。 傅蓉微:“有的忙了,顺着这条线摸清楚。” 邱颉道:“下官已调取了户籍整理?的黄册,查明此人的来处,他叫钱阿满,生于华京长于华京,家里是做刻碑生意的,他是家中幼子,今年才十六岁,去年冬太?医署建成时,他被选上做了药童。” 傅蓉微道:“去拿人了吗?” 邱颉道:“人已落网,是押往刑部还是姜宅,请王爷王妃的意思。” 傅蓉微打量了他几?眼?:“办事好利索。” 邱颉道:“分内之事,王妃谬赞。” 他们不?爱把自己家里染上肮脏,动身?又往刑部赶去。 傅蓉微面色有些忧虑,她?怕迟则生变,上一世在这上面吃过大苦头。 姜煦纵马赶上去:“别慌,褚颐明已经被看起来了,就算他想做手脚,也没这个机会,你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已是做到极致了。” 傅蓉微:“但愿如此。” 等他们赶到刑部,邱颉拿住钱阿满正五花大绑被仍在厅堂上,那把杀人的刀端端正正的摆在他面前的地上。 衙役拿掉他捂嘴的东西,傅蓉微还未开?始审呢,钱阿满已抖如筛糠,大声招认:“这刀不?是我的,是我家大人给我钱让我买的。” 傅蓉微:“你家大人是谁?” 钱阿满招认了一位太?医院的院使?。 过程顺得令傅蓉微感觉有点不?真实,她?狐疑的目光看向姜煦。 姜煦道:“别太?惊讶,世上不?是每个人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子,我们无人可用,褚颐明也不?见得能笼络住人才,更何?况,真正的聪明人才不?会给他当刽子手呢。” 傅蓉微:“是我想多?了?” 姜煦道:“先理?一遍来龙去脉,顺其自然。” 贪财,怕死,爱权之人,最容易成为摇摆不?定的墙头草,那些人要办拿不?上台面的事,也最喜欢用这种的人,几?两?钱财,几?句恐吓,就能拿捏得死死的。 事后避避风头,等时机合适时,找个理?由?给人头上安一个暴毙的死法,秘密也随着他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