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的马车冲回了华京,他本人?几乎是爬到了王府门?口,高呼救命。 镇北军派去跟随陈靖的属下拿回了两个?杀手,是在?路上企图对?陈靖灭口的人?。 当?日,傅蓉微送陈靖出?京,乱了褚颐明的方寸,他将手下最得力之派出?去追杀陈靖,以至于华京城中最后生变时,他身边已无人?可用了。 马厩里?两匹白马打起来掀了食槽,草料弄得遍地都?是。 姜煦把自己的玉狮子牵走,道:“不是让你们好好相处,怎么又打起来了。” 喂马的少年道:“主子,不怪咱家玉狮子,是那匹马臭不要脸硬要去贴王妃的小红马。” 他的玉狮子和那匹小红马几年前就配上了,纵然多年聚少离多,但感情一向不错,玉狮子每次从?关外回来,都?要赖在?马厩里?陪着小红马厮磨,他的狮子白性子烈得降不住,哪能忍气吞声受这种侮辱,这次打的比上次都?要更狠。 狮子白不屑的从?鼻孔里?出?气。 姜煦心里?也郁闷,在?外面奔忙就算了,回家还得给马劝和。他一手牵着玉狮子,一手牵了小红马,找到了正?在?赏春荫的傅蓉微。 傅蓉微:“怎么了呢?” 姜煦松了手,让小红马走向自己的主人?,说:“春光正?好,我们出?去逛逛吧。” 傅蓉微拍了拍她的小红马,道:“事儿还没完呢,褚颐明打算怎么处置?” 姜煦故意对?公事避而不谈:“听说佛落顶校场建得甚好,你带我去瞧瞧吧。” 傅蓉微牵了马缰,无奈道:“行。” 他们不顾华京城现在?正?乱糟糟的一堆杂事,一前一后纵马出?城奔向了佛落顶。 果然是春光正?好,北地迟迟而来的春色,正?好给山上染了一层青翠。 山道狭窄,姜煦的玉狮子在?前,一步一回头,慢吞吞的走着,傅蓉微的小红马自有一番矜持,不慌不忙的跟着。 校场建在?半山腰。 他们一进山,镇北军沿路的暗哨就已经?发现了,一路将消息传回了校场中,驻扎于此的镇北军出?营一里?相迎。 姜煦进了军中,立即被镇北军层层簇拥了起来,傅蓉微刻意落后几步,远远瞧着那一团热闹,蹲下身在?路边薅了一把不知名的红色小野花。 小红马陪在?傅蓉微身边不离不弃,玉狮子得了自由,颠颠的跑了过来。 傅蓉微带着两匹马,越过了校场,最后停在?了两座孤峰之间。 不多时,正?在?戏耍的玉狮子忽然扬蹄,蹭了一下小红马,转身向着来路奔去。 傅蓉微知道怎么回事,片刻后,姜煦纵马追来。傅蓉微的衣裙在?山风下猎猎作响,姜煦在?不远处一顿,朝她伸出?手:“你站的太险了,下来。” 傅蓉微伸手让他握紧,离开了山风最盛的地方。 姜煦道:“这山上长点花花草草,比当?时光秃秃一片时好看多了。” 傅蓉微目光被云雾所扰,看着对?面嶙峋的封顶,说:“那里?还没绿呢。” 姜煦顺着他看的方向,望过去,打量了一番,道:“虽然没绿,却有一点蓝。” 傅蓉微茫然问道:“什么蓝?” 她看穿了雾气也看不清所谓的颜色。 姜煦道:“水甘兰,你听说过吗,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花。” 傅蓉微:“第一次听说,也从?未见过。” 姜煦道:“那你等我。” 傅蓉微一听这话,立刻去拉他的袖子,但还是晚了一步,姜煦的身形如游鹤一般,向后疾退了数十尺,飘然落在?了那一条摇摇欲坠的索道上。 傅蓉微被惊到不知该说什么,也不敢出?声喊叫扰他的心。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姜煦转身远去,走进了那片散不开的山岚薄雾中,身影逐渐模糊。 傅蓉微独自站在?原地,想起了当?年梦中所见的姜煦,一个?病骨支离、日薄西山的将军,上一世的十六年,耗尽的不仅是他的命,也是心上吊着的一口气。那时候的他怕是没这份独步横渡悬崖的鲜活风流。 索道一声当?啷响,姜煦从?云雾中现身,飞落在?她的面前,两指间拈了一朵蓝盈盈的花。 还真有。 傅蓉微:“水甘兰?” 姜煦:“它在?悬崖上生根发芽不容易,可惜被我折了。” 水甘兰的颜色蓝得妖冶,寻常少见。傅蓉微道:“摘都?摘了,就别说这些了,此花带回去水培可能养得活?” 姜煦摇头:“养不活。” 傅蓉微也忍不住道了句可惜。 姜煦把花送到她手里?,看着她低头赏花的静好模样?,说:“当?年你站在?城楼上,令我莫名想起了宫里?盛开的牡丹,你生根在?馠都?,盛放在?皇城,也只有那里?的水土能滋养你。当?时我就在?想,若是硬摘下你,你跟我回华京,会养得活吗……”他低头短促一笑,道:“可事实没有答案,你都?没给我尝试的机会。” 第135章 傅蓉微手里捏着这朵水甘兰, 说道:“不要总觉得上一世可惜,我们今世的缘分,皆来?自于?前世的抱憾。当我第一次做出?与曾经截然相反的决定时, 我就已?经亲手杀死了曾经的自己。华京的水土很好,我在这里如鱼得水。” 姜煦迎着山风笑了笑:“于你而言是死过一回,于?我而?言是重见天日。” 傅蓉微道:“你这次回来?, 在他们面前刻意做那一番狠厉模样是为何呢?” 姜煦道:“摄政王若是宽厚了,让皇上将来?如?何自处?” 以后皇上长大了, 翅膀硬了, 摄政王必要还政于?朝, 否则日月同天, 天下要乱, 摄政王太贤惠, 皇上可就不妙了。 提起萧醴, 傅蓉微道:“那小子有几分早慧,也不知将来?能长成个?什么样子?” 姜煦道:“他最好别长成混世魔王, 否则他惨了。” 傅蓉微把水甘兰插进悬崖间的石缝里,道:“霜艳曾隐晦的问过我,将来?天下定?后,该如?何功成身退。我说?,那太远了,眼?下的路都寸步难行, 我没有心思去想那么久远以后的事,也猜不到未来?的种种变故。” 姜煦忽然?问道:“天下之大, 你还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傅蓉微了然?:“你既这么问, 我就明白了,你给?我们准备的归宿的是山高水远。” 姜煦难得一愣, 接着哭笑不得:“跟你说?话可真危险,你还试探我心思呢。” 傅蓉微眨眼?,道:“对不起啊,习惯了,不好改。” 姜煦观她狡黠的神情?,确认这句“对不起”只是个?客套,根本没有半分真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