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大声道:“为什么不直接说清楚?!” 对方不理他的崩溃,眸里黑沉,像是决定了什么。最后只抛给他一句:“明日成亲。” 江寄舟:“??”吵这一架,婚期还该死的提前了一天? 心里实在没法子,他勉强压抑住情绪,还欲理智说出些什么,可抬头,他想要揽住青年往外走的身影,可对方太快,又像是怕失控似的,转身疾步而走,江寄舟只攥住一截扯坏了,破碎的衣袖。 按这么一闹,夜里帝邱尊上必定不来,那么,江寄舟只能明日拜堂再见他了。 这…… 啊啊啊! 手边传来毛茸茸触感,江寄舟麻木低头,让雪兔瞧见了他想以头抢地的泛红眼眶。 555系统默默蹭他,安抚他,它刚才窝在角落,也是被两人驴头不对马嘴的激烈谈话吓到了。 自家宿主素来老实,很少这样强烈想要说什么,虽然愤怒表达并不明显,但声量高了很多。 【宿主,要不你就先从了吧,以后你自然会明白一切,你会愿意……】 江寄舟打断它的话:“你明明也知道的吧,前两个世界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不说? 系统跟帝邱尊上明明什么都知道,甚至比他所知要更详细,可就是不愿意跟他说,为什么? 把他当傻子愚弄,很好玩吗? 555系统被他眼里激烈情绪吓得缩了下脑袋,宿主这是被逼疯了的节奏哇! 可它不是不愿意说,而是主神公司规定了实在不能说啊。至于那位疯子为何不说……可能就是觉得前两世你有记忆就爱我,怎么没记忆的你就不爱我了呢? 嘶,这思维就蛮奇怪。直接戳破身份,恢复记忆不就得了?三个世界,不就都是爱了。 555系统觉得自己能懂疯子的思维,这点就已经很恐怖了,它快被转化了。 … 最后脚腕虽无禁锢,但门外结界却还是存在。 婚期提前到明日,在未知晓所有真相之前,江寄舟这样的人,必定不能糊里糊涂与人结为道侣。可目前无人救他,江寄舟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看起来不靠谱但其实很及时的蜀国皇子沈离,他说他去找无相佛修去了,而无相佛修正在找什么对抗妖王的回世镜。 正午,给他送饭的人换成了温润守礼的齐寒,也就是掌门的大徒弟。 还是兔子豆沙包。显然,这是谁让齐寒送来,昭然若揭。 在齐寒放下碗筷时,江寄舟想攥住他的手腕,可却被避开,青年人转头仿佛知晓了江寄舟心里所想,认真道:“我也在劝尊上不要明日成婚,毕竟大张旗鼓,太莽撞,会惹了妖王注意。尊上受了很重的伤,无相佛修又不知所踪,到时候妖王来了,我们不过一个死字。” 齐寒也是冒着很大压力跟江寄舟说这些,毕竟客栈外那些弟子跟其他人是直接破口大骂江寄舟是“蓝颜祸水”。 他抿唇,并不怨恨江寄舟,毕竟门外结界就可证明江寄舟对于明日成婚的态度。他说出来也只是怕明日婚期到,妖王来,江寄舟太惊慌,说出来之前便以为坐在床上的清秀青年会露出愧疚或者是恐惧神态,可江二皇子没有,他似早有预料,手里还抓着那红黑衣袍的破碎袍角,然后极缓慢极缓慢抬了下眸,脱口而出。 “尊上他伤有多重?” 齐寒哑然。 他能看得出江二皇子性情纯良,如今却摒弃众人,只担心一人安危。 在此前,齐寒一直以为江二皇子处于劣势,是被迫成婚,可如今一看,眼前人也并非对帝邱尊上毫无感情。 怕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本人却未有察觉。 江寄舟也是被自己下意识的话惊到,他结巴了下:“我不是……” “尊上命门被伤,境界松动,差点掉落大乘后期。”齐寒并不介意,他耐心回答江寄舟的问题,顺势道,“如果您今夜能见到尊上,务必劝一劝。” 那是自然。江寄舟点点头,虽然他没多久之前就把人气跑了,但怎么说,为了众人性命,还是要再努力一把。 然而很无奈,江寄舟坐在床上等了大半夜,眼睛都等红了,也没等来个尊上。 最后他靠着墙,眼睛一闭一闭,终于挨不住熟睡过去。此后,在昏沉梦境里,他似做了个噩梦,噩梦里全是肢体扭曲的怪物,青白的肤色,长着獠牙朝他扑过来。 在他即将要被咬到手臂,绝望之时,他若有若无感觉身下被褥微微塌陷,颊边凌乱汗湿的黑发被拨动齐整,有呼吸深沉的人附耳亲吻:“别怕。”带来从所未有的温柔。 一夜好眠,晨曦照进了窗子。江寄舟恍惚睁开眼,发现自己直挺挺躺在床板上,手脚全在被褥里面,一点儿也没冷着。 他缓了会儿,门外传来喧闹声,是几个弟子来送婚服。 婚服绸缎很漂亮,大红色,衣袖边缘绣着金丝。 江寄舟摸着,恍惚了一瞬。 “江二皇子,不喜欢吗?”几个弟子诚惶诚恐,“到时候云沧山的道侣仪式,会更华丽些。” 江寄舟摇头,他道:“你们先出去吧。” 这客栈客房很快便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江寄舟穿戴完毕后,发现还有个新娘子的盖头,这红盖头寓意吉祥如意与婚姻幸福美满。他闭了闭眼,准备扔掉之时,倏忽低头,他鞋袜边有一血珠。 江寄舟愣了愣,抓起枕头边的兔子:“昨夜尊上来过?” 555系统被抓醒,昏昏沉沉点头,然后夸奖他:【宿主你穿婚服真好看。】 身量高,肤色白,长相又俊秀端正,瞧着便是个丰神俊朗新郎官。 门突然被敲响,容妃慢吞吞走进来:“怎么这样慢啊。” 江寄舟抿唇,低头看了眼新娘子的红盖头,还是心软,很快便随便往头上盖,接着道:“好了,母妃,您牵我出去吧。” 没多久便下楼梯,出客栈,到了花轿迎亲的步骤。江寄舟只是听着周边人欢呼声,感受到了雪天的寒意,可这寒意还没维持多久,他的手被母妃引着,交到了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上,随即身体一暖。 江寄舟靠在青年肩膀处低低道:“你受伤了,别乱用灵力了。” “没事。”青年似注意到他头上红盖头,“这是谁给你的?” 江寄舟无奈道:“新娘子不是都要盖吗?” 他也妥协了,不过是一个红盖头,等会儿他还要坐花轿。 “是啊,新人都要红盖头,坐花轿去酒楼里头,这是规矩。”周边凡人嘀嘀咕咕。 可帝邱尊上似乎不太满意,他没说话,忽而,直接掀了他头上的红盖头。 “我不要什么规矩。” 周边哗然一片。江寄舟在人群中,怔住,他望见另一个郎君的模样,不似以往黑红相见的衣袍,而是纯粹的大红色喜袍,衬得他苍白脸色,极其绮丽俊美。 似谪仙堕了红尘,做了魔。 而这样好看的魔,正抬手整理他脑袋上凌乱的黑发,随即握住他腰身,往那红棕色马儿身上一抬,江寄舟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扯着前方握着缰绳“夫君”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