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绿豆糕的盒子,嘱咐我:“过了午夜就不好吃了,我再给你带新的来。” “好!” 377一笑,一片云似的飘走了。 午夜时分,377支开守卫,带着我溜出了主巢。 不知是不是夜里走廊灯的问题,照得377的脸又点苍白,他提了一盒新做的绿豆糕,说要分给崽崽们吃。 我以为这是他在从前部落的习惯,一面道谢,377却轻声道:“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被带走了,我学会这道点心的时候,他们已上了战场。” 虫母常常身不由己,我尴尬地闭嘴,377无所谓地笑了笑:“都是过去的事,我都快记不起来了。你这个贪吃鬼的孩子,肯定和你一样贪吃,我才带的。” “我哪里有......唔!” “嘘——”377迅速修改好医疗检测仪的数据,那熟练度令盗个网盘都翻车的我瞠目结舌,“好啦。” 377掩嘴低咳几声,用另一只手牵起我,眼里有星星:“走吧!” 我随他亦步亦趋,走廊的风扬起我们的头发,几天不见,他身上好像觉醒了某种少年时才有的恣意,飞扬而热烈,犹如黄昏时刻碎裂夕阳的火烧云,我的心猛一跳,下意识想抓住他,377恰好在这时松开我的手:“到了。” 幼虫们惊喜地跑过来:“妈妈!” 身边呼啦啦围了一圈白胖胖,小的几只滚的慢,急得滋儿哇乱叫,一跳一跳地嚷着妈咪抱抱。 我蹲下来,像以前一样挨个儿亲亲抱抱,才抱到第三只,腰就疼得支撑不住,眼前一晕,差点摔倒。 幸亏377及时扶住我,但幼虫们都吓坏了,缩起脚脚怀疑是不是自己吃太胖,把妈妈压坏了。 生病的事孩子们不知道,我坐在地毯上安慰自责的小虫们,一只上前来,主动拥抱了我:“妈妈辛苦了,我是大孩子,也可以抱妈妈的。“说完亲了我一口,快速换下一个。 幼虫们互相对视,自发排起队伍,抱一个,亲一下,为了不让妈妈受累,还信誓旦旦说要减肥。 “我以后每顿少吃一碗饭。” “我每顿少吃两碗。” “我少吃三碗。” “我四碗!” “五碗!” “六碗!” ...... 所以你们一顿到底能吃几碗? 饭桶宝贝们发完誓,高高兴兴围着我坐成一圈,一只靠在另一只肩头,触角挨着触角听我讲故事。377分发绿豆糕的时候,刚刚发过誓的幼虫们口水哗啦啦直流,豆豆眼可怜巴巴朝我望过来。 “妈妈~” 我捂嘴笑了好久。 “零食不算,吃吧。” “耶——!” 育儿所里笑声不断。 “77叔叔,我可以再吃一块糕糕吗?“小虫问。 377很友好:“叫哥哥。” 小虫犹豫了一下,再次伸出小手手:“77叔叔,我可以再吃一块哥哥吗?” “......” 故事讲到一半,我精神不支睡了过去,身体被抱起来的时候,我微微睁开眼,缩了缩发冷的手臂:“小洁......” 育儿所里很安静,首相大人抱着我:“虫母云朵回去了,孩子们也都睡了。” 鼻子里猫儿似的哼了一声:“嗯......“怕冷地往他怀里钻,“那我们也回去吧,我好困。” “先把药吃了再睡,“小洁轻声哄着我:“凉了就失效了。” “我不要。” 即使别过脸去,药碗里浓腥的味道依然直刺鼻腔,眼泪扑簌簌掉下,打湿了手里的衣襟。 “我不想喝......” 第一次抗拒的时候我打翻过药碗,紧接着斐纯的手腕就多了一道口子,很快,温热的一碗血汤再次端到了我的面前,从此我再也不敢对这碗以命续命的药发脾气,甚过恐惧死亡。 此刻我心里依然十分抗拒,却不得不逼迫自己睁开眼,紧咬的后槽牙一阵阵打颤。 衰竭的病症无药可救,只能靠高级种的血浆续命。我的手臂和小腿上全是注射的针孔,没有多余的位置每天输血,只好换成口服的汤药。 可我始终克服不了心里那关,哭过,闹过,虫子们也因此为治疗方案大吵一架。 只要突破第四进化的药物一天研制不出来,日渐衰弱的身体就离不开高级种血浆。 我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偷偷把药藏起来倒过几回,装作喝了的样子强撑,可才不过三天,我连给孩子们讲故事的力气都没有了。 连幼虫们都看出我有多虚弱,乖乖上床什么也不问。 再恐怖的抗拒在面对死亡时都不堪一击。 我张开嘴,滚烫的液体从口腔涌入腑肺,冰凉的四肢开始回暖,我一口气喝干了药,扑入小洁怀中大哭:“我不想死!小洁,我不想死......我有好多东西放不下,我还没见识过虫星外面的世界,还没有把叶找回来揍一顿,我还没有看着小虫们长大,我想和你们在一起,我不想死!呜呜,我好害怕,每天天一黑我就害怕得发抖,我好怕一觉睡过去我就死了!死了你知道吗!死了好他妈黑的,我怕黑,我不想死啊呜呜呜......” 我哭得语无伦次,自从知道自己的生命进入倒数,我一直没有真实感,直到爱我的人纷纷开始用沉默代替流泪时的叹息,我才发觉我对这个世界有多么不舍。 我一点也不想死! 无论是用偷的抢的骗的什么方法也好,能在他们身边赖上一天也好,我不想孤零零走向死亡,那里没有人等我,冷的时候也没有抱抱,我一天也离不开抱抱的! 没有抱抱的朋朋,才是真的死了。 “我们不会让你有事的,别怕,别怕。” 小洁用力抱紧我,“无色的研究有进展了,很快就会有新的药,我们无论如何都会治好你。” “真的吗?”我从怀里仰起脸,哭湿的下巴紧紧依偎着他。 “真的,不骗你。“他塞了一颗糖果给我。 “还记得这个味道吗?是你送给小纯的糖果,他让我转告你,你告诉他的甜味他都记在心里,现在已经不需要糖果了,但他需要你,希望你吃了糖果和他一样快快好起来。” 他学着斐纯说话的语气,眉眼间比初次见面时柔软了不知几许:“妈妈要乖哦,千万不能放弃治疗。” “谁要放弃治疗了!” 刚刚升起的感动立刻打回原型,我气的又要哭,眼前却莫名其妙浮现斐纯要他哥带糖时哭唧唧的表情,顿时破涕为笑。 我含着那颗水蜜桃味的糖果,嘴里的腥涩一扫而光。 “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那天以后,我全身心配合治疗,病情逐渐得到了控制,只等肚子里的虫卵瓜熟蒂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