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一个硬币?为什么苹果没了?硬币又是什么意思。” 谢青寄还是站着没动,他步步紧逼,顾不得此刻的失礼,今天非得要到一个答案。 老乔彻底没辙,拉过把椅子把他按上去,实话实说道:“他真没事,三天前我俩还打电话呢,可能中午十二点左右还会再打,他每个周六都会打电话问你的情况。” “这是你哥想的办法,他现在不方便联系你,怕你担心,就说找人往你家门口,每个礼拜固定时间都放一颗苹果,说你一看就知道是他。今天去给你送苹果的那个人急性阑尾炎住院,我看见的时候都九点半了,光开车赶到你那边就要半个小时,哪有功夫停车买苹果,就……就扔了个硬币,我还怕给要饭的捡走呢!” 老乔认真冲谢青寄道:“你哥真的没事,他要出事,我现在也坐不住。” 随着他这声保证,谢青寄整个人突然放松下来,闭上眼长舒一口气,肩膀耷拉着坐在椅子上,反复摩挲着那枚硬币。 老乔这才发现,谢青寄整个背都湿透了。 他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谢青寄静了很久,才声音嘶哑道:“你找人放苹果的第二个礼拜,我提早一个小时回家,以为是谢然回来了……结果看到有个女的把苹果放我家门口,我一路跟她来这里,看到有人出来给她一百块钱。” 他身体前倾,两个手肘撑在膝盖上,似乎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他的激动不显山露水,不住颤抖的手指却暴露了一切,不难想象在赶来这里的三十分内,这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已经设想好了各种悲观的可能。 老乔看着出神的谢青寄突然道:“……你们兄弟俩的关系,好像也没谢然说的那么糟糕。” 谢青寄这小子抓着那枚硬币就跟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到现在都不撒手,这哪里是兄弟感情糟糕,简直好得要命。 他起身给谢青寄倒水,叫他缓一缓,正想把他打发走,却听谢青寄问道:“他是怎么说的?” 老乔见谢青寄紧张成这副样子,还以为谢然当初的话是在开玩笑,当即大大咧咧,一字不落地转述。 “他还能怎么说,你哥那张嘴你还不知道哈哈,他说你可能巴不得他死掉,家里少一个祸害。” 谢青寄的脸色一下就白了。 老乔心中一沉,意识到说错话,又急忙补救:“他肯定是开玩笑的,不然怎么会想办法让我给你报平安,你说是吧哈哈,他每个礼拜都要打电话问你的情况,哈哈哈!” 他干巴巴地笑几声,在心里痛骂自己就不该多嘴。 谢青寄并不接话,把硬币往裤兜里一揣,又问道:“他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问题另老乔为难,谢然之前吩咐过,不想让他弟弟和这行接触太深,再说他弟念警校,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 当即编出几个理由把他糊弄过去。谢青寄听出老乔有难言之隐,也不再逼问他,反正知道谢然平安,他就放心,别的他也不多问。 少年身形孤单,穿着件被汗浸湿的衬衫,像无家可归的小狗一样往外走。 有关谢然的一点点消息就勾着他不管不顾地跑过来,就像流浪的小狗被喂了一口饭,就眼巴巴地盯着别人,意思是能不能带我回家啊。 等被人一脚踢开时,又会难过地呜咽几声,那眼中的期待就像熄灭的烛光,想跟不敢跟地坐在原地。 老乔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 就在谢青寄即将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老乔不忍道:“算了算了,你留下来吧,等下谢然会打电话过来,你听听他的声音,但可别出声啊。不能让你哥知道他交代的事情我给搞砸了,而且你哥千叮万嘱,不要你和我们扯上关系,你听就听,不要多问,出了这个门就不要对别人提起。” 谢青寄怔怔回头,喉结一滚,对老乔认真地说了句谢谢,走回屋坐回那张椅子上。 他有些拘谨,既不乱看也不多问,只一心一意等着谢然的电话。 刚才他肩膀塌着,现在却正襟危坐,像是背后打了块钢板,好像只要能听一听谢然的声音,整个人身上的精气神就都回来了。 老乔看着被折腾成这样的谢青寄,心想谢然这混蛋真是造孽啊! 第44章哥哥 一个匿名号码在中午十二点准时打来,老乔给谢青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出声,随即接起。 电话那头的谢然顾不得冲老乔问好,第一句便问道:“这个礼拜的苹果送了吗?我弟心思深,你要是少送一次他会胡思乱想,指不定瞎猜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老乔一头冷汗,瞥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谢青寄,心想你可真是太了解你弟了。 他赶紧说送了送了,安下谢然的心。 “我弟他怎么样?” “挺好,还活着,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每次打电话都你弟你弟你弟,你弟是你老婆啊。”老乔一点都不客气,谢青寄在旁边听得有点急,抓过来一张纸潦草写下几个字,让老乔问谢然是否平安。 老乔斜着眼看,谢青寄写得太急,他费了些劲才认出。 “你那边怎么样?还好吗。人没事吧。” 谢然不在意地笑道:“你吞吐什么,这语气会让我以为你旁边坐着警察正指挥你套话。我就是把我弟当老婆养怎么了,你一光棍想要还没有呢。” 谢青寄脸色一红,不问了。 老乔受不了地骂道:“去去去,关心关心你都不让,骂你两句才舒服。” 谢然这才转移话题,眼见要聊到一些不方便给外人听的事情,不等老乔开口,谢青寄就十分自觉地起身往外走。老乔顿时对这位后生更加满意,待到和谢然挂断电话,抓起车钥匙主动提出把谢青寄给送回家。 谢青寄一路都很安静,不声不响地坐在副驾驶上看向窗外,仿佛找到这里时那一瞬间的惊慌失措只是老乔的幻觉。 周遭静得尴尬,老乔开口缓解气氛:“哈哈,你身手不错,我那俩弟兄的胳膊都快给你掰下来了。” 谢青寄露出几分不自在,正要道歉,老乔却一摆手,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 他打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开口,仿佛真的只是为了和谢青寄唠家常。 “你哥是干这个的,结果你跑去读警校,不会是想着以后出事了能给你哥通风报信吧?” 谢青寄眉头紧皱,想也不想就否认:“不会。” 他语气有些冷淡,显然老乔的假设违背了他一贯的道德底线和学校灌输的职业操守。选择读警校的理由对他来说很简单,谢然担负不起的社会责任,他帮他担负;王雪新走了,没人管着谢然,那就由他来管,当初对妈妈说的那句“可以为这段关系负责”,从来都不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