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裹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烫意。 或许是尝到了血的味道,容色殊丽的青年此刻便发了狂。漂亮到超越性别,雌雄莫辩的面容也笼着一层极其晦涩的神色, 染上叫人神魂颠倒的魔性。 他狭长的凤眼尾端噙着浓烈的红,鸦羽似纤长的睫毛扫下簌簌阴影,比世间任何一种鬼魅精怪还要勾魂夺魄。 骨节分明的大手从殷红的袖口探出,绕过撑在桌案一侧的手,反而顺着白衣太子优美的肩颈,滑落到脑后。 刚刚才在另一个人手上扎好的发带登时散开解落。那一头梳得整整齐齐,顺滑至极的银白色长发被人极具恶意地打乱,仿佛搅乱一池静水,让其铺陈在宽大的桌案上,漂亮地像是一匹华美织就的月光绒毯。 至于发带,则在指尖内力的爆发下彻底化为齑粉,沙沙散落。 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宗洛屈膝抬脚,径直蹬在虞北洲的胸口正中。 这一脚全无保留,其上附加着森寒内力,正中红心。 “咔嚓。” 被摁在桌上的人甚至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 霎时间,更浓厚的血腥味从虞北洲的喉咙深处涌了出来。 然而他依旧没有退开些许,而是缓慢而坚定的,以一种极其残忍的姿态,继续在宗洛口中探索着,甚至愈发用力。 牙齿和牙齿磕在一起,尖锐的虎牙抵进柔软口腔。 猩红的血液从他们的唇角滑落,染红苍白的嘴唇,滴滴答答淌落在白色的衣襟,展开一朵朵妖冶的花。 同他黝黑对视的瞳孔里,仿佛有晦涩不清的东西闪过,深处燎着熊熊巨火,将这横贯穿梭了两辈子的,叫人痛苦又欢/愉的爱恨发泄出来。 恨吗? 无疑,虞北洲是恨的。 从交换身份的苦楚,暗无天日的暗室,痛苦到无尽的折磨,落得每个月那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病症。眼看他得了万千宠爱,登高楼入主羽春宫,出入金銮殿,对所有人都温和有礼,稳重大方,独独对自己不假辞色,冷漠以对。 虞北洲恨之入骨,日日夜夜不得好眠。 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敲碎骨头,系上锁链,放在只有他一个人看到的地方,日日夜夜欢好。 我的。 是我的。 明明只能看着我。 沉淀了两辈子的恨意爆发出来,最终演变成了疯狂的占有欲。 怎么会有这样的吻。世间上怎么能有人这么接吻? 甚至根本不算吻,而是啃咬和吮吸。毫无保留地倾诉着那些刻骨恨意,无声恐惧,焦灼渴望。 残酷的掠夺者肆意索要着。 有那么一瞬间,宗洛以为自己要被嵌进面前这个窒息坚硬的胸膛。 疯子,这个疯子! 宗洛被他吻得胸口起伏,几乎要被这狂暴的热吻融化。 他的面容褪去了原先千山暮雪的清冷,无动于衷的淡然,被血和温度激起灼灼艳色,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烫的。 不管是如何反抗踢打,对方都如同平静的大海那样欣然接受。 隐匿在海面深处的暗流,比世间任何一种飓风都要狂暴混乱。 宗洛甚至有所预感。 如果这不是一个吻,那舔舐和啃咬将会落在任何一处。 任何一个他想费劲遮掩的角落,任何一个情/动的颤抖,层层叠叠衣物下的紧绷的躯体,羞耻到无人问津的地段。都会被疯狂地打上标记和烙印。 他应该愤怒,应该怒不可遏。又因为无可挣脱,不可遏止地为这坻死缠绵的疯狂而失神,灵魂激荡,传来共鸣。 空气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疼痛给了虞北洲刺激,他紧紧盯着面前人脸上不自然浮现的红晕,喉结滚动两下,沉沉黑眸里涌起更加晦涩的东西。 或许是酝酿着一场暴雨,一片足以毁天灭地的海啸,又或者是最原始的欲/望。 宽大的营帐之内陈列着无数冰冷的兵器。 然而这其中有一柄,却像是从铁炉中刚刚取下,铸造成烧红的烙铁,仗着体型姿势的优势,毫不费力的挤开,又在命脉前停下。即使其上包裹着厚厚的剑鞘,也以足以灼烧灵魂的温度,毫不费力地彰显着自己极致的压迫感。 冷风从营帐窗口里呜呜倒灌进来,黑白长发狂卷乱舞。 白衣太子毫无支撑点,只能被迫朝下滑,同剑身相抵。 恍惚间,宗洛甚至想起自己在巫祭大典时看见的一幕。 那些庞大的凶兽被钉在皇城四方大阵上,眼睛闪烁着濒死的光,伤口里流出热血。毫无意外,他们都将被尖锐的东西毫无准备的刺入,如同呈在捕食者餐桌上的一道美味佳肴。 一片狂乱里,宗洛攥住了湛卢的剑柄。 正在这时,营帐外骤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瑾瑜,你在里面吗?” 如同碎玉般清淡,是裴谦雪的声音。 不仅仅是宗洛,虞北洲也听见了这个声音。 红衣青年方才还带着侵略意味的笑容骤然冷了下来。 可惜这个吻实在持续时间太长,长到宗洛已经成功反手抽出湛卢,抵到他脖颈处的地步。 锋利的剑锋往苍白的肌肤上凑近几许,后者便被森冷的剑气划开一道血痕,将冷厉的长剑抹上亮色。 即便是这样生死胁迫的关头,虞北洲依旧停顿了一会,这才慢慢退开,临走前还惩罚般的咬了一口,成功把自己的血涂到那片饱受蹂/躏的嘴唇上,这才满意又愉悦地欣赏着自己的成果。 宗洛气得挣脱他攥着自己手腕的手,一把揪在后者衣襟上。 就在虞北洲马上就要迎来下一巴掌的时候,营帐外的声音多了几分疑惑:“怎么了,瑾瑜?” “......没事。” 白衣太子气喘吁吁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他现在前襟上全部都是血,衣服凌乱,头发更是散作一团。 更别提落在外人眼中,仿佛刚才经历过疼爱的神态。 笃定了宗洛不敢出声,虞北洲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那头长发。又或者一点一点顺着白玉般微冷的脖颈上舔舐,凑在耳边低语。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其中蕴含着浓浓的欲/念:“怎么不让他进来,看看你这幅模样呀,师兄。” 宗洛再也忍不住,将桌案上的木质水杯推倒在地,与此同时伸出手,狠狠地朝面前这人脸上扇去。 “啪——” 水杯倾倒的声音和清脆的耳光声一同在营帐里响起。 裴谦雪一惊,“怎么了?” “水杯倒了。” 营帐里传来微微带喘的声音,不留神根本无从分辨:“我正在换衣服,方才不小心扫到,阿雪可以再帮我拿一个杯子来吗?” “好。” 宗洛都这么说了,裴谦雪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