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马都会摔得很惨,身上有点功夫的被那么一摔,少说也得伤条腿。 “慢点走。”林云起对身下枣红色的马抱怨道:“没看到我在这里骂人,太颠簸了只会影响我的语速。” 前方的强盗终于受不了,各个肩扛大刀堵在路中间。 林云起见怪不怪:“世道不好,原谅你们一次,退下吧。” 可惜山匪完全听不进去他说的话,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长得真不错,听说王都里的官员有几个好男色。” “这马也能卖一个好价钱。” “哥几个今天赚了!晚上找个地方快活快活!” 污言秽语入耳,林云起不禁摇了摇头。他轻轻拍了下马背,这马悍勇无比,直接冲了过去,山匪一看他竟然还想反抗,立马扬刀要朝马砍去。 林云起随意地打了一个响指。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山匪顿时像是失去神智,硬生生收回已经扬起的大刀,乖巧地跟在马后面。 一路进了王都,山匪浑浑噩噩去衙门投案,他们平时也敛财不少,现在正是钱银紧张的时候,官兵一听有钱,迫不及待收了他们的大刀后,让其中一个山匪带路。 刚走了没两步,山匪突然大叫:“妖术!有人给我使了妖术!” 官兵狠狠踹了他一脚,山匪依旧在叫嚷着‘妖怪,妖术’,他拼命想要挣脱官兵,左顾右盼中在人群中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就是他,他是妖怪!” 林云起周围的人下意识跟着看了几眼,只觉得这小公子细皮嫩肉的,怎么可能是妖精? 林云起文绉绉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恶人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拉人下水。无妨,我原谅他就是。” 周围人纷纷称赞他高风亮节。 林云起微笑颔首,拐了个弯插进另外一条街道,直奔花楼而去。 他站在花楼门口,迟迟没有进去,过了稍顷,反而对着某个方向招了招手:“那位公子。” 白辞一袭青衫,正坐在茶铺旁看书,四目相对意识到他叫得是自己。 “那位公子,快来啊!” 林云起热情活泼,很确定对方会过来似的,胳膊没停止过挥舞。白辞也没让他失望,当真合上书走了过来。 随着人一步步走近,林云起暗暗一挑眉,错不了,就是这双眼睛。 他清清嗓子,先是点明白辞身边的道士朋友不是善类,又感同身受地说了句自己也才被朋友卖过。 “相逢即是缘分。”林云起笑呵呵道:“走,我请兄台喝一杯。” 白辞推拒:“我不上花楼。” 因为看出对方本体是一本厚黑书册,多说一句:“也请你……洁身自好。” 林云起被逗乐了,在老鸨失望的目光中远离花楼,跟在白辞身后:“在下姓林,林云起,兄台你……” 白辞没有回头,他生性不喜欢和太热闹性子的人交往,但林云起身上有种奇怪的气质,很难让人厌恶起来,加上有一把很好听的嗓音,哪怕叽叽喳喳,听着也叫人心旷神怡。 茶铺里,白辞的道士朋友倒是很有礼貌,主动抱了抱拳。 林云起对他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人此刻已经重新坐回原位,继续翻看书籍。 “我掐指一算,兄台你该姓白,”林云起自说自话,“白辞,好名字。” 白辞忽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问对方如何知晓自己姓名,只道:“好在哪里?” 林云起当场怔在原地:“好在……” 一时竟想不出什么好话来赞扬。 先前林云起掐指时,道士便已经感觉到了不凡。 对方周围,那一瞬间好像有种奇妙的波动,再加上白辞对此人也有些特别,道士不禁多看了林云起几眼。 茶铺里突然安静下来。 白辞日常话也不多,几天不和人交流是常有的事。可林云起不行,他始终有种过分的热情,迟疑了一下问:“白兄,你快乐吗?” “……” 第一句话说完,林云起紧接着问:“你童年幸福吗?” 这么多年,他一直于心有愧。无佚的眼睛天生能看透一切虚妄,被常人得到绝非一件幸事,世道已经很混乱了,再时不时看见些妖魔鬼怪,日子估计越来越没盼头。 听出这是在真情实感的发问,白辞想不通一本书为什么这么关心自己快不快乐,忍不住好笑道:“如果我说不快乐,你又能如何?” “实不相瞒,”林云起缓缓道,“我这次出来除了搞事业,就是专门治愈你的。” 白辞沉默了一下,淡淡开口:“我年幼时父母遭难,懂事后厌恶与人亲近,身边没什么朋友,年过二十更未成家立业。” 他抬眼望向林云起,面无表情问:“你准备从哪方面治愈?” 林云起闻言摸着下巴思索:“缺爱啊……” 还是缺很多爱的那种。 论年纪,他自认完全可以当对方祖宗,林云起下定决心:“你放心,以后我一定把你当孙……松树一般景仰,供着。” 白辞瞥了他一眼:“难为你了。” 明明不同音,居然还能给圆过来。 道士站在一旁,忍不住皱了下眉头,白辞向来沉默寡言,居然会和人说这么多话,关键这人瞧着还不怎么正常。 林云起能动能静,陆陆续续说了一堆后,直接去街上买来一把躺椅。白辞看书,他就在旁边躺着,闭目养神。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白辞回到住处,是一方很偏僻的院子,林云起潇洒摆手:“明天见。” 入夜,白辞沐浴完换了件薄衫。 现在是初秋,天气微凉,窗户半开着。一个脑袋正趴在那里,在白辞点燃油灯的瞬间,双方四目相对。 从白辞的视角看过去,不过是一本书探头探脑,实在是无法把他和寻常登徒子相提并论。 “下午分开时,你说得是明天见。” 林云起点头:“现在已经是明天了。” 他直接跳进窗户,放下不知从哪里采摘的野花,掩面打了个呵欠:“其实我也有点困了。” 白辞平静打开房门,潜台词不言而喻。 林云起死皮赖脸坐在桌子旁:“我来的路上,听说王都最近出了几起连环惨案,很多人一觉醒来,有的发现手没了,有的少了一只耳朵,运气差的连醒来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没了心脏。” 他托着下巴,手指敲了敲桌子:“爱好偷走人身体一部分的妖怪,确实少见。” 自言自语完,林云起斜眼瞄了下门口,斥责道:“别站在门口吹风,着凉了怎么办?” 白辞确实被他气笑了,在桌子对面坐下:“所以你想怎么样?” “保护你啊。”林云起理直气壮:“一个文弱书生,我不护着点,早晚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