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水从缝隙中流淌,冲刷着过量的疼痛信息,溶解弥漫的黑色雾气,无数负面情绪倒灌入天空,冲进陆烬朝的意识之中! 强烈共感几乎让陆烬朝整个人开始颤抖,他屏住呼吸,凝神灌入更多海水。 雾气正在变淡,山坡逐渐浮现出原本的模样,这是一片被皎洁月光照耀着的坡地,但现在,月亮已经在濒死状态中碎掉了。 ——不要再动了!那只会让你更痛! 哨兵的挣扎正在减弱,大汗淋漓的护士们正在叫喊着什么,陆烬朝完全听不见,他凝视着哨兵失焦的双眼,更多的海水正在倾洒,冲刷走一切过载信息。 ——对,就是这样,冷静下来,你会没事的,现在,关闭痛觉,关闭听觉,闭上眼睛,我们即将对你进行手术。 向导冷静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山坡,疼痛,噪音,刺目的光线,全都消失了。 哨兵闭上双眼的那刻,挣扎彻底停止,他整个人像是晕了过去,或者说,重新陷入了濒死状态。 陆烬朝猛地松开抓着哨兵手臂的那只手,掌心里已然满是汗水,他后退两步,环视四周。 所有人都在忙碌,没人注意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在他们眼中,哨兵不过是竭力重新昏了过去。 陆烬朝松了口气,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抿唇缓慢握拳。 “我来了!哨兵在哪儿?!”许云菲冲进急诊室,还没等护士开口,她就在精神力的指引下来到了哨兵的身边,抓住他手臂,开始进行紧急梳理。 眼睛刚刚闭上就再度睁开,许云菲皱起眉头,疑惑地发出一声:“咦?” 陆烬朝没给她发表任何意见的机会,他深吸口气,沉声道:“准备手术!” 于辉抬起头:“先进行哪一台?我已经让人去喊尤斯塔过来了!” “同时。”陆烬朝将通讯器摘下放进口袋里,“等尤斯塔从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快点!准备手术! 于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满脸愕然:“三台?你疯了!” “我可以。”陆烬朝凝视着他镜片后的眼眸,“又不是没有做过。” “可是难度太高了!” “我可以。”陆烬朝拍了下于辉肩膀,手汗在布料上印出一片深色水迹,“于老师,相信我。” 于辉定定凝视他数秒,脸颊肌肉突然咬紧,旋即用力点了下头: “好!我来给你当副手,老王!许医生!护士长!准备进手术室!” 第10章 第 10 章 陆烬朝站在更衣室里,护士为他穿上无菌手术衣和手套,他双眼微闭,梳理着目前已知的信息。 “那个哨兵的胸腔塌得太厉害,开胸难度大,由你亲自开,我先和护士把钢管取出来,被车门卡的那位交给老王。”于辉刷完手,同样展开手臂,等待手术衣穿好。 急诊科医生掌握着必须的开胸和紧急处理技术,但对胸腔内部进一步的处理和修复,肯定不如胸外科的陆烬朝。 陆烬朝除却完成哨兵的开胸,还需要负责三人急救手术的主要部分。 所有还在胸外科值班的护士全都被叫了过来,辅助手术的进行,无菌布铺好,器材清点完毕,无影灯打开。 加固屏障,尽可能地收起所有精神力,保持着绝对的专注,陆烬朝深吸口气,睁开双眼,跨过隔离门,进入手术区域。 三座手术床呈三角形摆放,三位重伤的伤员躺在上面,麻醉师盯着仪表数字,正在进行全身麻醉,护士和二助建立起外周静脉通路,最后一次检查连接吸引器和电刀。 许云菲坐在手术室旁的透明隔间里,防止哨兵再度暴走,同时监控所有医护的精神状况。向导能帮助的绝非只有哨兵,他们也可以吸收普通人的负面情绪,让其保持在平静专注的状态。 陆烬朝步入三角形的中间,口罩和无菌帽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冷酷且锐利,再也不见平日里的温和,在高度集中状态下,如同完全变了个人。 哨兵坍塌的胸膛正随着呼吸艰难起伏,皮肤经过消毒呈现出碘伏的棕色,陆烬朝伸出手,22刀片被二助递来。 第一刀落在了胸骨切迹处,毫无阻隔的划开到剑突下,切开皮肤。 22刀片换成电刀,皮下组织和肌层切开,血被干纱布拭去。 耳边传来小型圆锯运行的声响,于辉和护士正在切割钢管的多余部分,只留出二十厘米的距离进行后续的移除,另一名患者的开胸也在顺利进行,他们正竭力绕过严重受伤的部位。 二助递来直角钳,陆烬朝分离锁骨间韧带和胸膜,剥离胸骨处的疏松结缔组织。 白色的骨骼展现在面前,八根肋骨碎成一块块,左边三根右边五根,碎裂的骨茬大概已经落进了胸腔内部,这下连劈胸骨的步骤都省了不少。 陆烬朝用骨腊填塞骨髓腔止血,一助正在把粉碎的骨块挑拣出去。 “血压一直在降。”巡回护士盯着血压仪道。 陆烬朝嗯了一声:“内部在出血,胸撑给我。” 精神力在无意识中散发而出,包裹住哨兵裸露的胸腔,向内探寻,支气管、心脏状况正常,主要大动脉也正常,肺脏有些挫伤,但问题不大,只有一处主要出血点。 到底在哪里? 隔间中的许云菲猛然抬头看向陆烬朝所在的方向,满眼震惊,怀中的安哥拉兔抬起前身,朝着手术室发出细弱叫声。 年轻的医生站在三台手术床中间,沾了鲜血的手正拿着手术钳,拨动哨兵的器官和组织,寻找出血点。 ……这是?! 更多精神力涌出,却未曾被陆烬朝察觉,他紧盯着眼前被打开的胸腔,一切仿佛都以3d图形的形式展现在他脑海之中,每一根血管,每一束神经,正在律动的脏器,隐埋在层层组织下的部位,全都被“看”到了。 “找到了。” 陆烬朝伸出手,握住护士递来的止血钳,夹住被肋骨刺破的乳内动脉。 动脉血管失去血液,很快瘪了下去,陆烬朝手很稳,他终于第一次抬头,看向一助。 “静脉给肝素,进行动脉缝合。” 一助点头,开始进行止血和动脉的缝合。 与此同时,一床病人胸口上的金属片已经被移走,负责为他紧急处理的急诊医生王求平喊道:“陆医生,这边好了!病人呼吸困难,左肺部不能复张!” 陆烬朝转身朝向一床,快步走到跟前,他从护士手中接过肺叶钳:“上支气管镜。” 内窥镜迅速插入病人鼻腔,陆烬朝盯着影像随着镜头的深入变化,但冥冥之中,他仿佛已经知晓了病灶——左侧支气管在车门的切割之下,完全断裂。 “上体外循环。”还没等得到确切的结果,陆烬朝就等不及地发出指令,时间就是生命,满腔的积血和肺坠特征已经告诉了他病灶,所谓内镜结果不过是给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