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极其细微的绯色灵识溃散成点点碎光消失不见。 宁不为过去将那残片拔了出来,在指间转了两圈,臭着一张脸道:“什么脏东西也敢来我的地盘撒野。” 虽然宁不为现在的地盘只是个三人宽的山洞,勉强能直起腰来。 朱雀残片划过手指,殷红的血从指尖滴下,宁不为冷着张仿佛被欠了八百万灵石的脸,将手指塞进了小孩嘴里。 小孩吸吮着新鲜的血液,激动地抱住他的手不放。 劲儿还不小。 “哪里学来的破毛病。”宁不为冷哼了一声,到底是没抽出手,直到伤口里再挤不出血来,小孩才松开了他的手,打了个小小的饱嗝。 宁不为抱着他倚着洞壁坐下,外面倾盆大雨片刻未曾停歇,混着泥浆的水顺着凹凸不平的泥地淌到了他脚下,浸湿了他的靴子。 靴子上是厚厚的一层泥巴,还沾着几根枯黄的杂草,他为了找个能避雨的地方走了不少路,孩子眼看就要咽气,情急之下他就划破手指喂了点血,谁知这一喂就没完没了。 他划得很豪放,手指上的伤口纵横交错,看着有点恐怖。 小孩吃饱喝足,脸色十分红润,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水灵得如同紫葡萄般,好奇地望着他。 过了这么几天,小孩的皮肤不像刚开始那么又红又皱巴,变得白皙又滑嫩,五官逐渐有了模样,整个小孩儿都漂亮得不像话,如果不是这几天他一直带着小孩,都快怀疑一开始那只没毛小耗子被人掉包了。 尤其是那双眼睛,有点像微翘的丹凤眼,睫毛长得有点过分——过分地漂亮,宁不为的眼睛狭长冷酷,很显然不是随的他。 孩子他娘长得应该挺俊。 宁不为脑海里闪过好几张合欢宗妖孽美人脸,顿时一阵恶寒。 “啊~啊~”小孩被他平放在大腿上,冲他伸出白嫩的小胳膊要抱抱。 宁不为伸出手戳了戳他的小脸,凑近他恶劣一笑,“我就不抱。” 小孩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脸颊上被他戳了个窝,吧嗒了一下嘴,一巴掌拍到了宁不为的脸上,“啊~” 宁不为杀气腾腾地盯着他,威胁道:“你竟然敢打我?” 小家伙嘴一瘪,那架势像是要开嚎,宁不为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抄了起来。 “啊~”小孩盯着他,咧着嘴冲他直乐。 宁不为松了一口气,见他在那儿没心没肺地笑,恶声恶气地吓唬他,“把你养胖了之后,两口就吃掉。” 小孩似乎觉得他这样很好玩,咯咯直笑,口水流了一下巴。 宁不为揪起包着他的衣服一角,十分嫌弃地给他擦掉,“脏死了。” 小孩儿冲他吐了个口水泡泡。 宁不为眉梢一挑,“来,再吐个我看看。” 小孩扭过头去不理他了。 “啧。”宁不为戳了戳他软乎乎的脸,笑得邪气四溢,“给你爹再吐一个。” 小孩哼唧了一声,一脚丫蹬在了他嘴巴上。 宁不为眯起眼睛,冷声道:“我看你这脚是不想要了。” 噗。 小孩又吐了个口水泡泡。 宁不为:“……看在你诚恳认错的份上,饶你一命。” 第004章 星落(四) “修真界这八府十六州托八卦之阵而设,另有中州阴阳二心震于中央,那宁不为便是翻出天也成不了大气候!”青衫修士将酒杯一放,“小二,再来一坛桃花酿!” 酒楼之中人声鼎沸,有人听见他这般说,接话茬道:“道友此言差矣!八卦之阵五百年前便已破,东南巽府的参商二州时至今日仍是寸草不生灵气绝迹,便是那宁家的杰作。” “天杀的宁家!净出些离经叛道的人物!”有人大声嚷嚷:“就该杀他个干净!” “宁家五百年前还是十七州第一大宗族,那可是唯一敢和无时宗抗衡的世家大族,宁家早就没人啦!”又有人幸灾乐祸。 一穿着朴素相貌平平的男子正倚在窗户边看外面盛放的桃花,不解道:“那宁不为五百年前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孩童,巽府灵脉尽绝的时候他还不知事罢。” “你这人!”青衫修士将长剑往桌上一拍,怒道:“怎的替那魔头说话!?” “道友莫气。”那人微笑着冲他一拱手,和气道:“我也是道听途说而已。” “子章,切勿生事。”青衫修士旁边的人劝他。 被唤子章的修士冷哼了一声:“一年前星落崖之战,那宁魔头早已死无全尸,宁氏一族这回算是根脉尽断,十七州再没姓宁的便能安生了。” “说起星落崖那一战可谓是惨烈至极,崇正盟一百二十宗门集合了五百多弟子,还有妄海宗难书尊者坐镇,谁料竟是没有一人活着回来!”有人感慨,“那宁不为的修为究竟是何等恐怖?” “难书是天机榜排名前十的尊者,他那十六层震魔宝塔可移山填海震邪魔万祟,宁不为便是再厉害也不曾进天机榜前十,何况还有五百余名金丹元婴期的高手助阵——”靠在窗户上看花的男子提出疑问,“他怎么可能把这些人全杀了?” “宁魔头那柄朱雀刀是神兵册榜首,宁家代代相传的镇族至宝,且那魔头尤喜钻研邪阵诡符,手段毒辣诡谲,否则也不会在十七州猖狂这么多年!”子章冷笑道: “星落崖下便是暗域,其中魑魅魍魉数之不尽,谁知那魔头用了什么邪术?崇正盟里的各大宗门快把星落崖的残址翻烂了,也没能找回那五百多人一丝半点的残魂落魄。” “唔。”那赏花的男子转过头来冲他道:“竟是如此。” 大约是觉得这名人确实不知情,之前冲他撒火过意不去,子章冲他颔首抱拳,道:“在下艮府柳州云中门冯子章,敢问道友名姓?” 男子微笑着冲他回礼,“在下无门无派一散修,晏兰佩。” 冯子章见他桌上放着枚木简,便问:“晏道友也是来中州参加临江会的?” 晏兰佩笑道:“正是,冯道友也去临江会?” 冯子章点了点头,“我与师兄接了宗门任务,有一味草药尚未找到,便来临江会碰碰运气。” “不知可否方便透露是何种草药?”晏兰佩道:“我略通医术,或能帮你一寻。” 冯子章眼睛一亮,却被旁边的修士在桌下拽了拽袖子,笑道:“多谢晏道友美意,这草药也不算难找,便不劳烦你了。” 晏兰佩点点头,也不在意,继续倚着窗户看桃花去了。 酒楼里来往大多都是修士,亦有凡人混杂其中,酒杯碰撞声、谈笑声私语声和小二高亢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空气里混着酒香和菜香,油腻喷香的味道从酒楼门窗里一直弥漫至街上。 这里是中州临江城最宽敞的一条街道,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数不清的酒旗茶幌在风中摇曳,街道一侧酒楼、店铺、衣坊和粮栈鳞次栉比错落而座,另一侧是横穿中州而过的无尽河,沿河栽种了一眼望不到头的桃花树。 同辛州浑浊急涌的河道不同,中州的这段无尽河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