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狐狸眼波光流转,眼尾还自带一片媚人的绯色,引得人心旌荡漾。 “抓住它!”当即便有人祭出了捕兽网,然而刚一动手,整个人便爆体而亡,化作一团血水,滴滴答答地落在了草丛中。 那灵狐混不在意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懒洋洋的睥睨着众多修士,打了个哈欠后趴着继续睡了。 像是完全不怕他们。 上千名修士突然都被聚集在这满是奇珍异宝的仙境中,自然有人心生贪婪,然而无一例外,只要动用灵力便会立刻暴毙,死状千奇百怪。 “这里不能动用灵力!”一女子高声喝道:“都住手!” 那女子正是四季堂的大堂主梅落雪,她容貌清丽身材丰润,眉梢眼角自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和压迫,十几名着苍黄衣袍的四季堂修士忠心耿耿地守在她身边,众星拱月气势十足。 “梅堂主说得对,大家都快将法器法宝收起来,不要轻易触碰那些灵兽灵木!”一名着僧袍拄禅杖的僧人亦是高喝一声,虽未动用灵力,却仍旧能让方圆几里的修士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寂庭宗的百羽禅师!”有人将他认出来,“百羽禅师竟然也被困在了临江城中!” 百羽是入了天机榜前百名的修士,师承天机榜榜首明桑禅师,乃是明桑三名亲传弟子之一,他一开口,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百羽禅师,您可知这是何处?”一容貌俊秀的红衣少年笑嘻嘻地问他。 百羽摇摇头,“贫僧亦不知。” “是合欢宗的卿颜!”有人惊呼,“天机榜前百竟有三人都在临江城?” “你莫不是忘了渡鹿尊者?”有人说:“说起来渡鹿尊者为何一直不曾露面?我们是来临江城参加临江会的,却遭受此无妄之灾,渡鹿尊者身为一城之主,难道不该出来给我们个说法吗?” “对!梅堂主,令师尊到底在何处?”有胆子大的直接问了出来。 梅落雪的脸色很是难看,却还是沉声安抚道:“大家稍安勿躁,当务之急是先从这诡异的地方出去,待之后我师尊定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修真界向来是以强者为尊,有了梅落雪和百羽禅师还有卿颜在此,惶惑不安的人心勉强被安抚下来,上千名修士各宗各派各门聚集在一处,或有关系亲近的宗门散修也干脆合在一起,找出各自领头的,去梅落雪百羽那边一起商讨解决的办法。 无时宗现在只剩褚信一个,他不敢贸然出头,甚至还把自己的宗门玉牌藏了起来,和冯子章江一正一起蹲在离宁不为不远的地方观望着那些大佬。 宁不为之前刚醒来就在摆弄着手里那两块破刀片,不知道在地上画什么东西,动作很是随意,这会儿正好画完了最后一笔,眯起眼睛看向那几团落下的地方,又低头添了几笔。 “卿颜今年才二十有一就进了天机榜前百。”褚信艳羡道:“据说他是天灵之体,一呼一吸皆是在修炼,现在已经是合欢宗的长老了。” “我二十一岁的时候还没筑基。”冯子章羞愧道:“难怪我师父经常骂我废物。” “他长得好俊。”江一正的关注点很明显有点偏,“就是比咱爹差点儿。” 冯子章看向宁不为,那卿颜实在是十七州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而宁不为整天都臭着张脸,不笑的时候像是随时要杀人灭口,他觉得江一正这说法有失偏颇,但是不敢反驳。 他怕爹还没认,宁不为就把他给砍了。 宁不为这会儿正神色肃然地从纳戒中拿出一小包米糊来,苦恼着怎么喂给宁修吃。 宁修显然是饿了,哼哼唧唧的抱着他的手指啃,奈何嘴里没牙,委屈又急躁地望着他爹,“啊~” 饿呀~ “啊~啊~” 爹爹~饭饭~ 江一正身为自行认爹的好闺女,厚着脸皮凑了上去,没敢上来就喊爹,从自己纳戒里掏出口锅来,恭恭敬敬道:“前辈,我这儿有锅,很干净,正好能给弟弟煮米糊。” “前辈,我刚捡的树枝,正好能用来生火。”冯子章抱着一摞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柴放在了江一正架好的锅底。 “前辈,这泉水我尝过了,很甜,没问题。”褚信用竹筒盛了泉水来倒进锅里,“煮米糊正好。” 宁不为:“…………” 好像,完全没有办法拒绝。 他没有在纳戒中随身带锅的好习惯。 江一正甚至从纳戒里掏出来几个红薯,兴致勃勃道:“这火正好可以烤红薯。” 宁不为坐在地上,薅了根狗尾巴草给宁修编小蚂蚱玩,其他三个围在火堆边上真的烤起了红薯,他也懒得去管。 在这仙境般的美景之中,在众人惶惶不安聚在一起商量怎么逃出去的时候,香甜的米糊味和烤红薯的味道猝不及防地弥漫开来,同这紧张的气氛幻美的景色格格不入。 连梅落雪百羽以及卿颜几人都向他们望了过来。 只见火堆上架着口刷得锃明瓦亮的铁锅,锅里是香甜的米糊,快熄灭的火堆里还埋着几个红薯,而这格格不入的铁锅旁,围坐着四个修士。 一个容貌俊美怀里抱着个娃娃的废人。 一个资质奇差长相英气的女子。 一个剑眉星目但是看着就蠢兮兮的青年。 还有一个娃娃脸满是愁容的少年。 而且除了那个废人,其他三个都是灰头土脸血呼啦哧,看着就惨,这几个人聚在一起,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但问题是所有人都在这里绞尽脑汁地想法子,这几个跟郊外踏青似的熬饭烤红薯,舒服恣意得一批,怎么看怎么让人不爽。 宁不为向来不理会旁人的目光,从锅里盛了小半碗米糊,从纳戒里拿出一个小瓷勺,那小瓷勺做得精致,上面还画着一只憨态可掬的黄毛小胖狗,垂着耳朵冲宁不为吐舌头。 大概上面是被画了什么符,那小狗的眼睛还会眨,尾巴也甩来甩去,像是活物一样。 宁修盯着那小勺好一会儿,学着那小胖狗的样子眯着眼睛冲他爹吐舌头。 “蠢死了。”宁不为对儿子很嫌弃,对那店小二准备的小勺也很嫌弃,却还是老老实实拿那小狗勺子舀了勺米糊放进嘴里尝了尝,确定没问题了才喂给了宁修。 江一正拿着剑把红薯从灰烬里扒拉出来,冯子章伸手去拿结果被烫了一下,不停地吹着烫到的手指,褚信干脆一剑切开,剑法飘逸地给红薯去了皮。 若是他亲爹和师父见他用无时宗远近闻名的无时剑法来给红薯去皮,只怕要气得将他就地正法。 江一正挑了块最大的红薯,恭恭敬敬地放到了宁不为面前的草地上。 “前辈,您吃。” 那恭敬地态度宛如在给先人上供。 冯子章还在抱着烫到的手疼得抽冷气。 褚信啃了口红薯,眼巴巴地望着锅里的米糊,问宁不为:“前辈,我能尝一口吗?” 宁不为被宁修吐出来的米糊沾了一手,闻言不耐烦道:“随便。” 于是褚信很开心地跟江一正要了个勺子。 江一正甚至还给多给了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