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检查了一遍孩子的灵识,没有受伤,甚至还挺精神。 但孩子不停地哭,还气呼呼地蹬着两只小腿,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莫不是受了惊吓?”褚峻疑惑地望着他,抬手便要施安神咒。 宁修愤怒之下,灵光闪过,回想起不久前白白给他捏铃铛的画面,憋红了一张小脸,挤出了自己的一点灵力,又无师自通跟他爹一样薅了些褚峻的灵力,捏成了一黑一白一金三个雾气团团。 “啊~啊啊!啊啊啊~”宁修激动地挥舞着小手,一边哭一边给褚峻比划。 爹爹~他指着那黑雾小团团。 抢了我的糊糊!他指着那最小的金雾团团。 娘亲帮我要回糊糊呜呜~他指着那团最大的白雾小团团,激动地指挥着那白雾撞到了黑雾上,一黑一白两团雾气瞬间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宁修自觉这描述可谓是绘声绘色详细非常,甚至还让最小的金雾团团抖了抖表示自己委屈到哭。 褚峻看了一眼声情并茂还在掉眼泪的小灵识,又看向那两团纠缠在一起的黑白雾团,有一瞬间的不自在,神情复杂地低头看向宁修。 “别人都有爹和娘,你却只有一个,很伤心,希望我去找他?”褚峻神色严肃地问怀里的宁修。 宁修:“??” 褚峻试图同他讲道理,“我与你爹素昧平生,贸然前去不合适。” 而且他正在闭关的紧要时刻,断不能于此时出关,否则这五百年便功亏一篑,但这话说给孩子他也不懂。 “啊~”本来也没听懂他在说啥的宁修委屈巴巴地抓着他的一点衣服角,一边抽泣着一边往他怀里拱,好不可怜。 糊糊~ 软乎乎的小东西快委屈成一团球,褚峻伸手给他擦眼泪,语重心长地教育他,“你要坚强。” “呜呜~”宁修抽噎一声,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懵懂又可怜。 褚峻虽修过一段时间的无情道,但自认不是那等心肠冷硬之人,缓声道:“我会尽快出关。” 孩子来历不明,孩子的另一位父亲身份成谜,他自然要出关去调查清楚此事,只是现下不能操之过急。 但是显然他儿子急。 宁修见他坐在原地无动于衷,显然是不会去帮他跟爹爹要糊糊,顿时又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 冯子章也快要哭出来了。 他已经在刑诫堂跪了一下午加一晚上,腿都麻了,但是不敢起身。 刑诫堂偌大的正堂里,所有的内门弟子都后背笔挺,规规矩矩地跪在蒲团上,静思己过。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过错。 晌午十三峰突然敲钟召集了所有的内门弟子,他师尊闻鹤深向来脾气不好,但是冯子章还是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头皮还在发麻。 跪在他旁边的吴子宋和吴子陈两位师兄正在低声说着话。 “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偷偷进了清风阁?”吴子宋不悦道:“连累大家一起受罚。” “师尊向来不准任何人进清风阁,外面有防御大阵和多重大锁,上次三十六师弟调皮想溜进去差点被师父给废了根骨……”吴子陈皱眉道:“谁还敢这么胆大妄为?” 冯子章扭头看着自己两位师兄,欲言又止。 从前,都是他们三个一起悄悄说小话的。 现在两位师兄都不搭理他了。 “清风阁里好像有——”冯子章刚一开口,就被吴子宋冷冷看了一眼,登时就不敢再跟他俩套近乎了。 不管冯子章再怎么解释,在二人眼里,就是宁不为杀了他们,即使后来侥幸凭借回春大阵复活,但死亡的阴影不是那么容易抹去的。 更何况冯子章口中的“神魂俱灭”的藤人傀儡们也都活得好好的。 虽然师尊不知为何信了冯子章的话,但对子宋子陈二人而言,他们和宁不为之间就是存在着夺命之仇。 而从小带大的师弟竟然站在外人那一边,甚至还把人带回了云中门,这让他们既愤怒又失望。 这无疑是一种背叛。 冯子章沉默地跪在蒲团上,看着前面韩子杨的挺直端正的背影,叹了口气。 他什么时候也能像大师兄那么杀伐果决心性坚定就好了,自己现在不仅修为稀松,人际关系上也一团糟……想到这里冯子章郁闷地垂下了头。 刑诫堂在十三峰山腰,而众多内门弟子的师尊闻鹤深正站在清风阁中,面色十分难看。 寻人阵符显示人还在十三峰,可他都快将山峰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 五官深邃的青年眉眼间俱是焦急与怒意,不甘心地准备再次启用阵符,传影玉石突然亮了几下。 闻鹤深注入灵力,打开玉石,便见褚白的身影显露出来。 褚白见他后面陌生的家具背景明显一愣,“咦?鹤深你现下不在云中门?” “在,只是临时换了个住处。”闻鹤深微微侧过身子,挡住了远处隐约显露的冰棺,“褚兄这么晚找我可是有事?” 褚白点了点头,道:“确有一事想要问你。” “鹤深你也亲眼见了,那藤妖的来路与五百年前巽府的情形十分相像,而且会行远公子的回春大阵,这些时日崇正盟的人在临江城探查,发现了噬魂阵的残留痕迹,我们怀疑宁不为还活着。” 听到宁不为三个字,闻鹤深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那便再杀一次。” 褚白苦笑道:“哪有这么容易,现在为这事崇正盟内各宗门争执不休,说到底也是惧怕宁不为可怖的实力……” 闻鹤深心中有事,后面的话并没有怎么听进去。 “鹤深?”褚白喊了他一声。 “什么?”闻鹤深抬眼看他。 “你那徒儿带回云中门的那几人可有异样?”褚白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 “只是个修为尽废的普通人,带着俩孩子。”闻鹤深并没有将冯子章带回来的几个人放在心上。 “那便好,不过最好还是多加警惕。”看出闻鹤深心不在焉,褚白也不好再多打扰,便道:“你看起来脸色不怎么好,注意休息。” 来自好友的关心闻鹤深并不反感,二人简单说了两句,便熄灭了投影。 想起方才褚白提起的那两个人,他们一来清风阁便出了事,闻鹤深皱起眉,随即御剑赶往了山腰的刑诫堂。 冯子章正昏昏欲睡,刑诫堂数丈高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轰然推开,深夜的冷意瞬间涌入宽敞的正堂,让他陡然清醒过来。 刑诫堂跪着的近百名内门弟子皆是屏息凝神,不敢动弹。 闻鹤深大步走到冯子章面前,神色冷峻地望着他。 冯子章登时头皮发麻,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章子冯,你带回来的那两人在何处?”闻鹤深冷声问。 冯子章懵了一瞬,磕巴道:“师、师尊,我叫冯子章。” 闻鹤深一愣。 后面的许多弟子死死憋着笑,肩膀不停地抖动,却不敢再闻鹤深面前笑出声来。 闻鹤深脸色一黑,对冯子章厉声道:“回答我的问题。” 冯子章吓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