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有个很讨厌的人一直跟在他身边。” “什么人?”宁不为问。 “我一直都没能看清他什么模样,但是记得他的气味,臭的,现在更臭了。”大黄道:“就是他杀了宁行远!现在还想伤害宁修!” 宁不为神色一滞,“不是渡鹿?” 大黄摇了摇头,“之前渡鹿连我都打不过,宁行远……还托我照顾你来着,可惜我连大门都没跑出去,好险魂魄元神躲了过去,但是伤得太重陷入了沉睡……” —— 数日后,凡间界。 “县里来的那位新县令好像挺年轻,是今年科举的探花郎哩!” “这探花郎怎么想不开来双镜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嗐,谁知道呢……” 晌午阳光正烈,一群长工躲在靠近官道的树荫凉底下喝水吃饭,一边吃一边唠着嗑。 “反正现在的日子越来越难了,北边的仗一直打,等再过一年,我就带着我婆娘和孩子往南边去,反正有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也饿不死。”一个年轻些的男人摔了摔鞋底的泥巴。 “李三,你祖上是玉泉村的吧?”有人问他。 李三点了点头。 “豁,几百年前玉泉村的琢玉工匠可是入了史册的,京城那位远近闻名的裴玉匠祖上也是玉泉出来的,怎么你早没想着用这个混饭,跟咱们在这里种地啊?” 李三摇了摇头,“祖上传下的家训,不让做,等真混不下去了再说。” “不让做还传,真是……” “哎,说起这玉泉村,之前不是一直闹鬼吗?我听在官府当差的亲戚说咱们县令不信鬼神之说,等休沐时要亲自带人去查探破除谣言。” “新官上任三把火,鬼村那里大片的良田都荒着,之前的县令又不是没动过心思,还不是没成,李三,你家祖上没传下什么话来?” 李三脸色微微一变,继而挠了挠头,憨笑道:“我们早几百年就搬到莲花村了,啥也不知道。” 一群汉子在唠嗑打屁,有几个已经睡过去鼾声如雷,正当此时,官道上有人打马而来,停在了他们面前。 李三心中有事没睡,正巧看见两人模样。 这二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差不多的高挑身量,穿得衣服看不出什么料子,但瞧着就飘逸好看,带着说不出的贵气。 其中一人穿着黑衣,眉眼生得极俊,只是面上带了些不耐,不怎么和善的样子,站在他旁边那白衣人倒是模样寻常,冲他微微一笑,拱手问道:“这位小友,请问前面可是双镜县?” 李三赶忙点头,起身给他指路,“往前再走十几里,穿过片杏林,就能看见城门了,现在日头高——” 他说着看向这二人,结果发现他们面色如常,脸上半点汗珠都不见,干笑道:“二位公子骑马不用半个时辰就能到。” “多谢。”那白衣人对他笑了笑,而后两人上马,很快消失在官道上。 李三抻着脖子看了半晌,旁边有人踢了踢他,“干嘛呢?” 李三也不恼,躺到树荫底下睡了过去。 官道上,宁不为拽了一下缰绳,马停了下来,他摸到水袋灌了好几口,因为喝得有些急,前襟湿了一大片。 他下意识地想使个小清洁术,诀掐了一半才想起凡间界没有灵力,气得又喝了两口。 前面的褚峻勒停了马,反身回来看他,“等进了城我们先找处客栈歇下,等明日再去玉泉村。” 大腿内侧传来火辣辣的疼,宁不为皱着眉点了点头。 褚峻道:“可是骑马不舒服?” 宁不为摇了摇头,双腿一夹马腹,“没事,走!” 褚峻只好跟上。 宁不为自出生起便生活在十七州,七八岁就会御剑飞行,偶尔骑些灵兽绝大多数也是带翅膀飞的,骑马这种出行方式对他来说完全陌生且没必要。 又因之前种种,导致宁不为从未来过凡间界,骑马都是现学的,而且凡间界没有灵力,全身经脉运行得都不怎么通畅,好像被塞进了许多棉花一样—— 之前在修真界就算修为全失经脉尽断都没让他感到这种没做着落的不适,这直接导致他整个人都有些烦躁。 等到了双镜县,宁不为身上都出了层薄汗,灼眼的烈日下,牵着马挤在熙攘的人群里,周围投来各式各样的目光,让他恨不得赶紧来个瞬移。 落后他几步的褚峻牵马追上来,将手里的帷帽扣在了宁不为头上。 宁不为想拿下来,结果被褚峻抓住手,“能遮阳,多少凉快些。” 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早知道也让你给我脸上贴那些玩意儿了。” 临行前褚峻把那些什么皮往脸上贴,他还无情地嘲笑,结果现在被迫戴上了帽子。 “面具贴着也会闷热。”褚峻扫了一眼他被晒红的脸和脖子,将他掀起来的帷帽给盖上,“前面有客栈。” 宁不为热到只觉得头顶都在冒蒸汽,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也没什么心情欣赏凡间界的风景了,只盼着能早点到客栈。 褚峻去后院拴马,宁不为先一步跟着小二进了房间,进门的瞬间被沉闷的热气和陈旧的味道熏了一脸。 等褚峻上楼,就看见在修真界兴风作浪的大魔头蔫答答地蹲在门口,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手里拿着帽子使劲地扇风。 “怎么不进去?”褚峻低头问道。 “在外面透透气。”宁不为回答了他的问题,但显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褚峻推门进去待了片刻,出来朝他伸出手,“起来。” 宁不为只好不情不愿地握住他的手起身,结果整个房间比之刚才凉快了不少,原本的腐旧味道也被某种淡淡的清香取代,他有些诧异地转了一圈,果然在床头门口和窗户后面发现了几张奇怪的符纸。 “凡间界虽没灵力,不过有些存了灵力的符纸还是可以用的。”褚峻道:“现在好些了么?” 宁不为恹恹地点了点头,坐在桌子边上拿着水袋喝完了最后一口,觉得自己依旧像一条在岸上垂死挣扎的鱼。 褚峻坐到他身边,给他的几处穴位都贴上了符纸,顺手擦去了他额角的汗,“修为越高的人在凡间界受到的压制便越厉害,许多修士都是趁年纪小修为不高来凡间界历练,否则乍然来会受不住。” 比如宁不为这种五百多岁的化神修士第一次来,没了修真界的灵气就好像上岸离了水的游鱼,决计是好受不了的。 宁不为了无生气地趴在桌子上,伸手扒拉着褚峻的袖子,“再来点儿。” “嗯?”褚峻任由他翻自己的袖子。 “符纸。”宁不为觉得自己说话都冒着股子焦糊的味。 褚峻伸手托起他的下巴,“张嘴。” 宁不为目光恍惚地张嘴,一颗冰凉的丹药顺着喉咙滑了进去,丝丝缕缕的灵力顺着他的奇经八脉不疾不徐地扩散蔓延开来。 他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觉得自己像是活了过来,淡淡的清苦味道从口鼻之间蔓延开来,和他之前常从褚峻身上闻到的香味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丹药?”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