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章眼前。 褚信半跪在他面前,晃了晃手里的小蘑菇,笑道:“冯子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救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东西?真够装模作样的。” 冯子章努力地想睁大眼睛却还是看不清楚眼前的画面,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黑影,他抬起另一只手想把小蘑菇抢回来,紧接着另一只手的手腕也被匕首刺穿钉在石壁上。 他已经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惨白的脸上汗珠密布,嘴唇都在不停地哆嗦。 “啧啧。”褚信扣住他的下巴左右看了两眼,愉悦道:“你之前把我抓住,我早劝你杀了我,你却偏偏不听,还想着能感化我呢?” 冯子章愤怒地挣扎了两下,手腕和腹部传来的剧痛让他整个人都在打颤,却被褚信一只手轻轻松松地按在了原地。 “看来我演得还挺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哈,是不是还挺像那么回事?”褚信讽刺笑道:“喊你几声哥,还真就信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冯子章。” 冯子章皱着眉,用气声道:“我认识的褚信……不是你。” 褚信脸上的笑容陡然冰冷,插在石壁上的匕首飞出,他单手便将冯子章从地上扯了起来,将他拖到了阵法前逼着他睁开了眼睛。 “这是你的灵根和金丹!被我生生掏出来的!还有这些生魂,是跟你一起来浮罗秘境的那些同窗和掌教!”他阴气沉沉地盯着冯子章,“这就是褚信做出来的事情,你认识的就是这样的人!” “要不是你心慈手软不肯杀了我,要不是你愚蠢无知觉得我变好了,他们不会死。”褚信将他扔在了阵法前,抬脚踩在了他腹部的血洞上狠狠一碾,“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 冯子章喷出了口污血,整个人疼得蜷缩在了一起。 褚信蹲在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脸,将手里的小蘑菇扔进了阵法之中,冯子章猛地冲进阵法想去够小蘑菇,却被褚信死死按住了后脖颈压在了阵法前。 阵法里传出了小蘑菇凄厉的叫声,旋即山洞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一个破蘑菇,呵。”褚信似笑非笑地低头看他。 话音未落,冯子章突然从地上暴起,裹挟着血的匕首直冲褚信眉心,却被褚信轻而易举地接住,反手就要插进冯子章的心脏。 冯子章拧眉闭着眼,却听见了一声戏谑的轻笑。 “我知道你现在想死,别做梦了,我还要留你一口气对付宁不为呢……子章哥哥。” 而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154章 浮罗(六) 一片被烧了大半的衣料挂在灌木枝上, 在风里摇曳,上面还带着褐色的血迹。 宁不为伸手将那片布料拿下来,旁边的仰灵竹道:“这是大哥的衣服吗?” 宁不为点了点头,对崔元白道:“你不是一直想变刀么, 变吧。” 崔元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开心道:“真的吗?我可以变成刀啦?” “嗯,你身上的伤太多, 变回刀好得快。”宁不为伸手揪了揪他扎起来的小发髻。 崔元白欢呼了一声, 摇身一变就化作了一柄宽刃刀, 刀身厚实, 刀刃凛冽,只是刀柄下多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爹爹, 我不要进纳戒,我想让你背着我!”崔元白的声音从刀里发出来, 空灵又活泼,“要黑绫子!” 宽刃刀比环首刀重上不少, 刀柄上狰狞的兽纹因为崔元白过分激动而透出金光, 宁不为身姿颀长,背上紫炎刀却并不突兀,反倒无形之中多了几分霸气,压迫感十足。 朱雀刀碎片在纳袋里强烈抗议,大概是觉得宁不为偏心, 毕竟宁不为从来只会踩它,不打架的时候顶多挂在腰间,根本没让它上过背。 宁不为将朱雀刀碎片压下, 凉凉道:“这可是我儿子, 你要喊我声爹, 把你顶头上都行。” 朱雀刀气得在纳戒里冒黑烟。 宁不为低头捻了捻手中的碎布,看向面前高耸入云的峭壁,这里已经接近那些邪气的中心,他自然可以长驱直入将冯子章救出来—— 但这是冯子章自己的命劫,就算冯子章喊他声爹,他帮忙理所应当,可他却不能帮得太过分,命劫需自渡,否则就算他把冯子章完完整整带出去也是白搭。 “爹,咱们要上去吗?”仰灵竹拽着他的袖子小声问。 宁不为摇了一下头,就听峭壁的某处传来了一声惨叫。 仰灵竹瞬间紧张起来,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宁不为捂住了嘴拎到了树上。 几乎是隐匿结界落下的瞬间,方才他们站着的地方就凭空出现了两名女子。 两人看着都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一个头戴玉簪,穿着无时宗白衣墨纱的长老服,手中握有佩剑,长相端庄大气,另一人穿着身浅黄色衣裳,眉眼清丽,敏锐地往宁不为和仰灵竹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过了身,看向面前的峭壁。 “桑师叔,劳烦您前来帮忙,实在惭愧。”沈溪拱手行礼。 桑云笑了笑,“临渊说你为了此事郁结于心,我修为浅薄,能做的也不过是随你走一趟罢了,无须挂怀。” 沈溪垂眸道:“师父用心良苦,只是……褚信他是原叶峰仅剩的弟子,又是褚礼的师弟,而且我曾受过他父亲的帮助,于情于理,我都没有办法任由他一错再错。” “他如今已然入魔,只想着找宁不为报仇——”桑云指尖微动,眼睛里波光流动,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解,“你未婚夫褚礼和弟弟沈泽都死在宁不为手中,褚信想杀了宁不为岂不是正合你意,为何又大费周章来此处阻止他?” 沈溪坚定地摇了摇头,“桑师叔,想必您也知道,褚信的师父师弟在原叶峰惨死之事并非宁不为所做,他找错了仇人,而且他现在心境破碎,完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此乃大忌。” “至于我和宁不为之间的恩怨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没必要让他掺和进来。”沈溪道:“褚礼当初一时冲动行事随难书尊者前往星落崖剿灭宁不为,斗法生死无定,是他技不如人,而我弟弟沈泽之事现在也已经查清,是他作恶在先咎杳杳症理由自取,于理我同宁不为本人并无恩怨,合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于情,他杀了我至亲之人,我碰上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在隐匿结界中的宁不为听完她的话,颇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结界外的桑云看着沈溪颇有些感慨,“临渊收了个好徒弟。” 难怪褚临渊这么放心打算将无时宗交到沈溪手里。 “桑师叔谬赞。”沈溪抬头看向峭壁某处,“多谢您替我找到褚信的藏身之处,还请您速速离开此处,免受波及。” 桑云点了点头,沈溪便御剑飞往了峭壁上邪气最浓郁的地方。 桑云这才转身看向身后。 宁不为知道早就被发现了,桑云或许看不见结界,但她心念一动便能知晓,这能力属实有些欺负人,便撤掉了结界显露出了身形。 仰灵竹躲在他身后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