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而已,没什么东西。”萧复暄的嗓音沉沉响起。 乌行雪怔然抬眼,就见萧复暄神色有一瞬间的冷,似乎并不想多提。 医梧生倒是比宁怀衫他们识时务得多,当即转了话头道:“总之,后来落花山市就再没开过了,整个落花台被烧成了焦土,据说山里浸了太多的血,以至于河流进山是青白色的,流出来时就变成了赤红色,蜿蜒整个葭暝之野。” “倒是每年三月初三,山巅上依然会悬一轮胭脂月,十二里落花台也还是会有火光闪动。” 最初仙门和百姓不知情,看见火光便奔往山边,但到了近处却发现山里并没有起火。 后来他们觉得是当年亡魂不能安息,便年年去布渡灵经,唱渡灵歌。连牙牙学语的小儿都会两句。 再后来被划成了魔窟入口,也不知是凶凶相克还是怎么,那落花台反而安分下来,数十年没再亮过火光了。 那里现如今的人来说,早已无甚特别。 所以医梧生真的很纳闷,为何修复梦铃要来这早就不复存在的落花山市。 但那毕竟是仙宝,仙人不会平白告诉你如何锻造如何修复,在许多人看来,这是个需要回避的问题。医梧生出身仙门,自然不会乱犯忌讳,一路下来憋得脸都犯了青。 万幸,车里有个不憋话的祖宗…… 天宿上仙还对那祖宗有问必答。 祖宗问了医梧生最好奇的问题。 萧复暄答道:因为落花台有玉精。 祖宗甚至连玉精是个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 他默默看着萧复暄,等一个解释……结果等来了萧复暄的手。 就见那手指拨了一下他垂在座椅上的梦铃,捏着边缘看了片刻,淡声道:“它最初就用的是那里的玉精。” 乌行雪:“……” 车内驱灵灯没亮,晦暗不明。只有偶尔掀动的毛毡门帘会透进来一点雾蒙蒙的光。 萧复暄看不清乌行雪的表情,只见他眼眸半垂,手指勾着挂梦铃的线。 过了好一会儿,他看见乌行雪默默把那白玉铃铛揪了回去。 第32章 劫期 大魔头先前还试图把梦铃塞给别人, 现在随身带上,他又变了心思。他往事半点儿不记得,倒是对这梦铃宝贝得很, 根本不给别人碰。 …… 尤其不给天宿上仙萧复暄。 每碰一回, 大魔头的神情就十分微妙。明明先前他不想亲手拿梦铃时, 第一个塞的人就是萧复暄。 宁怀衫和方储一边装死,一边透过眼缝看得清清楚楚, 心说不愧是我们城主,果然阴晴不定心思难猜,翻脸比翻书快。 乌行雪不想因为一个小铃铛跟萧复暄这么反复拉扯, 面上倒没什么, 就是显得他们好像有鬼似的。 他索性闭了眼, 倚在马车壁上装睡起来。心里不禁自嘲道:堂堂魔头呢, 学谁不好,学宁怀衫和方储那两个傻子。 傻子的办法往往有些效用,乌行雪装了许久后, 居然真的有了点困意。 *** 据医梧生说,如今世道太乱,各仙门都会在自家势力覆盖的边界上设立仙门禁制和结界, 就像封挡在大悲谷的一样,大大小小各不相同。 它们林立在城郊、山野、码头等地方, 层层叠叠,无法忽略。 曾经仙门中人,修为高的那些能御剑而行、能缩地千里, 从极北到极南, 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如今却不行。 倒不是他们修为退了御不了。而是那瞬息之下不知要强穿多少禁制结界、惊动多少仙门,一路上光是收各家封书就能收到手软。 所以这些年为了避免麻烦, 只要不是情势格外紧急,各家出行还是以特制的车马居多。 马车稍停一会儿或是倏然打个弯,便是又过了一道禁制。 一路下来,凭此就能估算途经了几座城。 从大悲谷到落花台,大约要走上一整天,过四座城。 乌行雪在困倦中感觉马车轻颠了一下,心里盘算着这应当是第三座,离落花台不算太远了。 他们出发时天色刚明,这会儿又近傍晚,或许也有离魔窟照夜城越来越近的缘故,寒气重了不少。 乌行雪居然真的感觉到了冷。 他手指掩在宽大的袖摆里,指尖轻搓着暖炉。炉里的热意其实很足,贴得久了,甚至有一些微微的烫,最适合这样的冬夜。 但乌行雪还是冷。 他起初以为,那寒意是顺着马车窗户缝溜进来的,后来意识到并非如此。那更像是从他骨头里滋生而出的,如同湿淋淋的冰水,顺着骨头缝和经脉四处流淌。 手上的暖意并不足以盖过那种阴寒。 他又试着运转气劲,转了好几个周天…… 更冷。 没有记忆就是麻烦。杀人的时候眼都不眨,这种时候却百无一用像个废物。 乌行雪在心里自嘲了一句。 他懒懒睁开一条眼缝,想勾条毛毡厚毯来盖。却见萧复暄微垂着眼皮,眸光落在他身上,不知是在看他,还是藉由看他在出神。 “……” 乌行雪怔愣一瞬,又默默把眼睛闭上了。 毯子是拿不着了,动静太大。至于冷…… 那就冷着吧,都混成魔头了,还能被冻死不成! 他在阴寒裹身之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彻底睡着前,意识还挣扎了一下,不忘把梦铃拢进手里,免得又被人触碰。 或许就是因为握住了那白玉铃铛,他囫囵之下做了一场梦。 *** 梦里的他也很冷,如出一辙的阴寒气顺着骨头淌遍全身。但他却一身薄衣,连暖炉都没有拿。 他两手空空,站在某个偌大的庭院里,弯腰在一截青竹边洗手。 垒石边的青苔结了冰,可见那水应该是极冷的,他却无知无觉。只是垂眸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指。 “城主。”有人叫他。 乌行雪曲张了两下手指,这才不紧不慢地直起身,转头看去。 就见方储站在一棵参天大树下,脚前是一汪深池,池边堆着雪,池里的水幽深而粘稠。 那水乍一看是黑色,然而泛起的泡沫溅到雪上却是一片殷红。 有一只手挣扎着从池里探出来,凭空抓挠两下。方储一脚蹬过去,那手又沉没回去。 片刻之后,再无动静。 方储在苔草上碾了两下鞋底的血,禀报道:“城主,这俩不懂事乱说话的已经料理完了,只是不知那些话传出去了多少。” 乌行雪从竹泵边的银架上拿了一条雪白布巾,一边擦手一边说:“我不记脸,这两个小玩意儿哪里来的?” 方储:“……小玩意儿。”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家城主张口闭口都是这类称呼,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