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脖子上的玉:“你是朕的,听见没?” “看见没,朕把你锁住了,你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如果姻缘真是月老红线牵的话,这么粗的线,月老改主意想剪都得费点时间,这点时间够朕给你换条更粗的了。” “朕好着呢,只是你不知道,你总得给朕点时间,让朕告诉你朕有多好啊。” 萧昀在铜镜前站着弄他,声音低沉慵懒,带着点谑笑:“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曾经沧海难为水?朕告诉你啊,意思是,你经历了朕这么大的,以后遇到比朕小的,就开始嫌弃,怎么会有人这么差劲,开始思念朕,啊朕怎么这么厉害。” “这句话还有另一个意思,你经历过这么大的,以后旁人一进,就知道前人有多大多长,他们压根比不上,小河流面对沧海,只能自惭形秽,望而却步,男子都怕丢面子,所以根本不敢染指你,你只能是朕的。” “啊……” 萧昀箍住他,把他残忍地按到底,抱着浑身发颤的他,像是冷酷铁血的将军将敌人穿刺在银枪上,看着他眼底绽放出回光返照般的艳色动人,懒洋洋道:“所以说,年轻的时候不要遭遇太大太厉害的男人啊,不然你一辈子,除了在他那儿,再也找不着这种程度的快乐了,尤其你年纪还这么小,初经人事,你一辈子都得想着朕,时不时空虚寂寞彻夜难眠,直到乖乖回到朕身边为止……” 混蛋。 江怀楚掐掉了回忆,压下脸上滚烫的温度,面无表情地摘下脖颈上的坠玉。 叠好红绳放下的时候,看着玉背后龙飞凤舞的“昀”字,忽然就愣了愣,心头浮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修长冷白的指轻摸了摸那个字的凹痕,抿了抿唇,毫不犹豫地将玉彻底放下,塞进了原先藏包袱的床板里。 脱下亵衣,满身红痕。 外在的能人为消除,身上的还需时间的力量。 有些面目全非,但他会一点点变回江怀楚,直到萧昀所有的痕迹都消失。 仿佛从未遇见。 终究还是相忘天涯的好。 肚子又有丝微弱的不适,江怀楚蹙了下眉。 早上起来时好像也这样。 眼下更强烈了一些。 跟有了似的。 这个念头仿佛在嘲笑他。 他无奈一笑,外头太妃在催他,谢才卿不再犹豫,动作快了起来。 …… 皇帝寝宫。 谢才卿走后,萧昀正要批奏折,坐在案前,却忽然皱了皱眉头。 先前勃然发怒,火气一直没消,眼下没了人在他跟前分散注意力,独处之际,集中精神,冷静下来回想…… 他今早下朝还在同谢遮调侃,说江怀逸那种性子,不太可能仅因以其人之道换治其身摆他一道,就驾临大宁,他又不像他,爱玩儿想去就去了,其中多半暗藏乾坤。 动机不清,才要提防,派人暗中盯梢。 江怀逸和他不一样,江怀逸心系百姓,心系南鄀,就是性子刚硬偏激,也不像是为了南鄀一点小事都忍不了的。 白日他却和自己起了激烈争执。 他就不怕自己一怒之下发兵南鄀,或者更简单点,直接叫人将他拿下? 虽然自己从不屑这么做,但不代表他不能这么做。 不斩来使?暗下杀手,对外宣称南鄀皇帝感染恶疾,猝然离世便是。 世人就是不信,又能有什么证据呢?就是有,谁不怕他的铁蹄?敢议论什么呢? 江怀逸再古板理想,也不该不知道。 难不成是觉得自己光明磊落? 这个念头一出,萧昀自己都给自己逗笑了,唇边含谑。 谢才卿。 这么名字浮上心头的刹那,萧昀脸上的不羁调笑彻底消失了。 他保持着伸手去够奏折的动作好几秒,眼阖了两秒,舒展开的指忽然收了起来。 他和谢才卿第一次见面,在逸仙楼,谢才卿绝不可能知道他在,不然也不可能当着他的面夸江怀逸。 公然驳斥抬高江怀逸,是可以理解为哗众取宠求名,毕竟“南怀逸配”的噱头可以叫他轻易名扬京城。 可如果换一种理解方式呢? 谢才卿在维护江怀逸。 他的屁股是歪的。 那那番话,就变成了指桑骂槐,每句话都是反话,明面儿上夸自己,实际上都在骂他。 如果这不能证明什么,那之后殿试,他问谢才卿“朕与南怀逸孰美”,谢才卿一言不发,只红了脸。 他当时以为是害羞。 可如果……他是故意避而不答呢? 之前他第三次问,他推脱说他没见过江怀逸,无法评判。 谢才卿是峻州人士,峻州在大宁边境,和南鄀接壤,去南鄀只有一道关卡的距离。 他如果是……南鄀人呢? 他总说谢才卿长得不像大宁人,可他那分明是……南鄀人的典型长相。 萧昀的手蓦地攒成拳。 细瘦、白净、文气、五官温和、个子不高,每一条都踩中。 如果江怀逸来大宁是为了……谢才卿,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第一次见谢才卿,就给他脸色瞧。 那是在意,是怒他背着他来了北宁。 白日里一反常态公然抱谢才卿,前冷后热,忽冷忽热,就能解释了。 他也对谢才卿忽冷忽热过。 江怀逸爱洁,平日连碰都不让碰,更别提主动抱。 萧昀指节捏得嘎达作响。 谢才卿几次三番不怕触怒他,也要维护江怀逸,江怀逸不远千里,孤身临险,也要来找谢才卿,为他不惜和自己争抢,拿南鄀冒险。 一对狗男男。 那天…… 那两本接连掉落在地的奏折。 萧昀猛地睁眼,深吸一口气,神色彻底冷了下来,眼神漆黑如墨,眉宇间郁结着杀意,手臂上青筋暴凸,几乎在暴怒边缘。 “传指挥使和夏哲。”萧昀说。 皇帝传召,谢遮本来就在宫内,很快就进来,见谢才卿不在,刚要出言调侃,眼见萧昀面无表情,多年相处让他直觉皇帝按捺着滔天的怒火,忙正色起来,小心翼翼地垂立下首。 萧昀说:“逸仙楼那天,你是不是跟朕说,有眼线跟踪?” 谢遮心下一惊,有种山雨欲来的不详预感,忙道:“是,成功甩掉了,不知是谁家。” “你前几日是不是跟朕说,张宁瀚疯没影了他爹一直在派人找?” “……是。” 萧昀沉默良久,气氛压抑沉闷,谢遮汗流浃背,几乎要跪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的声音寒冷彻骨,遥不可及:“传张驭。” 他顿了顿,道:“先派人控制住谢才卿府邸。” 谢遮惊愕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萧昀:“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