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说道:“若是金先生与怀宁先生有正经事谈,我可不好陪了。” 金嘉延和李怀宁之间的合作还只是意向阶段,互相之间都还算不上知根知底,所谓说话其实更像是彼此试探和了解对方的价值,在彼此信任之前,反而不能谈什么正经事。所以金嘉延转头对晓初说:“聊闲话而已。怀宁与我爱好相似,十分谈得来,你上次看的那本《香乘》便是他送我的。” 江晓初眼中亮了一亮,笑盈盈又说:“原来如此。不若我来做东,请三位先生来家中吃晚饭。地方虽小,却比外头自在,想听琴品茶也十分方便。”他说这话其实稍有唐突,但莫祺然交代了今日务必要抓住机会结交李怀宁,他只好把独居倌人在家中打茶围的那一套拿出来。 至于金嘉延会不会又因此呷醋,晓初倒不过分担心。志刚已与他交了底,他亦试探过了。在见识过莫祺然手段的江晓初看来,催出些醋意再细心讨好,反而更能将金嘉延稳住。所以他说完这主意,也不看旁人,只对着金嘉延露出询问的浅笑。 李怀宁看着金嘉延与晓初你一言我一语颇有默契,便觉得这两人关系不简单。可半小时前龚群青略去情事把自己与晓初那两个月的相处简单跟他说了,那么晓初就不可能是金嘉延已经收在身边的人。 于是他挑眉笑笑,心说一声有趣,立刻兴致勃勃地应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虽初遇晓初,却也觉得趣味相投。我一到京州市就能和三个新老朋友共度闲暇,简直要乐不思蜀了。” 金嘉延刚才看到李怀宁那样亲热与晓初说话,原本有些不快,此时又觉这顿饭与其说是晓初做东,却更像是他在自己外宅请客,于是欣然答允。 只可怜那龚群青心中隐忧更盛,却眼见着大局已定,心中又放不下晓初,只好也硬着头皮应了。 TBC 好家伙,这几个人今日要一桌吃饭!怎么样?想看不想看? 棋逢对手 5 因是头一回在家开局,晓初寻了间隙将消息发给莫祺然。莫祺然看过这请客名单,立刻揉着脑袋替晓初担心。将这常睡的、刚睡的与那以后可能会睡的攒到一个饭桌上,也不知道会唱出一场什么样的大戏来。 果然,刚出酒店,第一个叫人头痛的问题便来了。这四个人肯定不能挤在一辆车上,于是江晓初同谁一辆不同谁一辆便要有个说法。幸好莫祺然过来告了个罪,说是与晓初还有些画展后续的事情要交代,又不愿意耽误了金嘉延他们的饭局,于是自请送晓初回去,好在路上把安排说明白。 于是莫祺然的车在前,后头是金嘉延与李怀宁及一众随行人员的车子,颇有些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酒店。 “我从新荣记定了菜,也已经派人过去取了,菜色上你不用操心。需要什么,就让我知道,我来安排。”莫祺然车里嘱咐晓初,然后又自言自语道:“其实你这样在独立的院子里招待客人的确比来畅音阁好……我得尽快另外给你置个地方……” 这种好事,江晓初自然不会推辞,于是含笑听着并不插话。 莫祺然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又徐徐说道:“刚才听你说金嘉延与李怀宁的对话,我觉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似乎是彼此还不太信任,但又都想要更进一步……”他忽然哼笑一声,玩笑道:“男人嘛,所谓‘人生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他们两个扛枪同窗是没戏了,但说不定就是惦记着要一起分赃又信不过彼此,咱们刚好替他们成全了最后一项。” 江晓初是没听过什么“人生四大铁”,但那其中的道理却是极易明白,于是他听到莫祺然嘱咐自己一定把握好机会时立刻点头答说“懂了”。 莫祺然打定了主意,便细细给晓初说了说自己查到关于李怀宁与龚群青之间的关联,又提了提自己对李怀宁与金嘉延之间关系的猜测,并提醒晓初哪些事情不能提,哪些事情要装糊涂。 两人如此商量完,车子就停到晓初住处了。他们站在门口迎了金、李、龚三人,莫祺然客套地对金嘉延说:“金总一向照顾晓初,但今天既然是晓初说要做东,那么费用就走我的账。算是我感谢金总的爱护、给李先生接风、为龚画家庆功。” 群儿#伞棱留)究贰伞究+留 金嘉延不置可否淡笑应道:“莫老板客气了。” “哪里哪里。我这是占了便宜,一顿饭做三件事,三位不要嫌弃才好。”说完,他转身又装模作样对晓初叮嘱道:“我还有事这就先走了,你替我陪好几位。” 李怀宁听了这一会儿,忽然意识到这晓初竟原来是个娼妓,心中更觉有趣,想说今天这饭局原来竟是打茶围。他曾经听到过祖父与朋友闲聊时提及什么大世界里的舞小姐不如秦淮河畔的名妓有韵味,也从书里读到过扬州瘦马与海上花列传。 但如今这个时代,再没有人愿意花时间去教养那样的娼妓了。就算他愿意花钱自己养一个出来,那养出来的也不是个娼妓,而是只家雀。不是祖父口中那样的,不是书里那样的,还有什么意思呢? 与李怀宁的跃跃欲试不同,龚群青如同一个霜打了的茄子,他看到金嘉延的架势,又听了莫祺然的说辞,愈发觉得自己带不走晓初,心中愁得不行。 莫祺然离去,江晓初回身见到龚群青的表情,心中叹息却不好出言安慰,只得装作不知,领着三人进屋,留下那些保镖助理仍在门外。 莫祺然收到晓初消息就让志刚提前回来准备,所以此时纱帘外夕阳斜照,屋中温度适宜,茶海边沸水将滚,已然带着几分惬意。 江晓初伺候这三人脱了西装外套,又将他们让到厅里。金嘉延并未坐到他专属的躺椅上,而是与李怀宁挨着坐了圈椅。 “我听龚兄说晓初的茶艺精湛,今日这茶我们要怎么喝?”身着暗红色衬衫和深色马甲的李怀宁翘着腿,活脱脱一副少爷模样。 “难得三位都是喜欢这些的,不若我们今天来猜茶、猜香、猜诗。”说着,江晓初往香炉里扔了颗香丸,然后开始侍弄手里的杯盏。 金嘉延一贯与晓初玩些风雅的小游戏,自觉要比李怀宁更胜一筹,立刻点头答应。 而李怀宁对这套东西也同样信心十足,打趣道:“金兄,我这外来的和尚可也会念经,你要是输了,晚饭上便要喝一些。” 那金嘉延是个轻易不肯外露的性子,龚群青又寡言,李怀宁想要借机探探金嘉延的底就不能让场子太冷。他想着自己比这两人都小几岁,便有意显得活泼些,趁晓初洗茶壶的功夫,就开始与龚群青谈笑,提起自己要为这几幅新画在法国也搞个画展,并叮嘱说这些画一定要慢慢走拍卖途径,而不是进画廊。 他刻意当着金嘉延的面将这一层漏出来,等着看反应。这金总裁若是个懂行的,自然能明白运作艺术品的用处,若是不懂,那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