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祺然迟疑半秒,转而轻笑一声,又问:“金总这是来替晓初问我的罪?” 金嘉延那既薄又淡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压着心中的火气,说道:“晓初现在是我的人。我不管他答应了你什么,总之我不让他参与到你和方程鹏的事情里。” 莫祺然当初看晓初时的玩味表情又露了出来,他上下打量了金嘉延几秒,忽然笑了出来,摇头叹道:“行吧,我明白了。难怪啊难怪……” 金嘉延警惕地看着莫祺然,他来之前做了安排,并不怕莫祺然乱来。结果莫祺然忽然一扫之前那一副故弄玄机的模样,撑着下巴打趣道:“看来金总联系我之前根本没去见晓初呢。”他停顿一下,继续说道:“我想也是,不然晓初肯定缠住你,不让你来联系我。” 金嘉延并未因为莫祺然态度的转变而放松,反而更加恼怒得问道:“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你无非就是想要钱,他能有多少钱!莫非你们……”他说到这里就停住了,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说出自己那个最龌龊的猜想。 莫祺然却猜得出金嘉延要说什么,他收敛起玩笑的神情,十分严肃地说道:“金总,你要是这样猜疑晓初,那我们今晚就当作没见过吧。” 金嘉延难得这样心思外露,他才无所谓今晚见没见过莫祺然,他只是要确定晓初没有算计自己。所以他一脸踌躇,既不肯说什么,也不打算要下车。 莫祺然见状才慢条斯理说道:“我是问过晓初,能不能让你出面。可是他拒绝了。他说他的身家都能给我,但不能让你出面。” 金嘉延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莫祺然后续那句“他不让你出面,你也不让他参与,你们俩倒是想到一起去了。”每一个字都撞到他心里。 莫祺然拍拍司机,让司机把车停到一处无人的地方,然后车里只留下他与金嘉延两人。 “我当时答应晓初不找金总了,但我收到金总的消息又觉得很高兴,所以特地来见金总,听听您的意思。现在我算真的放心了,因为晓初所托确是良人。”莫祺然笑了起来。 TBC 螳螂捕蝉 4 金嘉延回过神来,他看着莫祺然的神情,开始抽离出自己那纷乱的感情,重新审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方程鹏家出事是确定的,所以莫祺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费这么大周章只是为了替晓初试探他的心意,那么这一切便只有一个走向——莫祺然在寻找一个可靠的人,或者说,莫祺然找晓初的目的其实是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否值得信任,毕竟是他在绑架案时给出了一个道上才能查出的消息。 金嘉延稍微恢复了些冷静,试探道:“所以你对晓初也没说实话。你其实并不需要一大笔钱,事情也没有外界传得那么糟。” 莫祺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饶了个弯子答道:“那还得多谢金总的提醒。” 金嘉延点点头。所谓一环扣一环,他给出消息是个契机,然后晓初真心实意愿意拼上身家帮助莫祺然是加深了信任,而晓初也必然还说了些什么,才令原本与莫祺然并无深交的自己有机会知道这样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想到这里,他又轻又慢地呼出一口气来掩饰自己的失态,可忍了又忍,还是低声问道:“晓初……还说了什么?” 莫祺然没想到金嘉延又绕回来问晓初,便露出个有些羞臊的神情,笑道:“那你得去问他,你们之间的事情,回自己屋里说去,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金嘉延也没料到莫祺然说出来的是这样一个答案,听完立刻别开眼睛看向窗外,又是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莫祺然觉得车里的气氛实在是尴尬,这金总喜欢晓初怎么竟喜欢出少男怀春的模样了呢,这是他应该看的吗? 于是他清清嗓子,拉回正题,说道:“金总,你既然知道了,那我们就是自己人。我需要金总帮忙些事情,事后也必有回报。” 金嘉延听闻这话立刻收敛心神看向莫祺然。两人这才正正经经聊起了重点。 绑架案之前,方程鹏的爷爷就一直心脏不好,一年内进出医院好几次,约莫是有人觉得老爷子差不多了,这才想要慢慢布局,先从破坏联姻关系下手。 得到金嘉延提醒后,方程鹏家里商量,索性就不要给对方更长的时间准备,于是暗暗上下打点一番,就做了个老爷子病危、家族公司出现财务纠纷的局出来,果然麻烦便陆续都找上门来。 莫祺然其实早就备好了钱等着,但为防对方还有后手,就一直按兵不动。他现在需要找个信得过的人,假装狠压价格收购他手里的产业,做出将他们逼入绝境的假象。 而金嘉延家早年的官家靠山如今已经退了,家族业务也开始向外转移,与方程鹏家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利益关系,是个非常好的人选来干这种“趁火打劫”的事情。 两人商量一番,约定了计划。莫祺然郑重说道:“方程鹏家中的确做了安排,但世间并无万全之事,我十分感谢金总愿意出手相助。若一切顺利,事成之后,我们必有重谢,我个人亦会将畅音阁双手奉上。” 金嘉延摆摆手,说道:“何必客气。我信天数,能机缘巧合提前知道消息,说明气运在我们这边,此事必会有惊无险安然度过的。” “承您吉言。”莫祺然与金嘉延握了握手。两人便不再多言,各自驱车离开。 金嘉延在回程路上,越想越是安耐不住,吩咐司机在城里转了一圈便去了晓初住处。 江晓初此时已准备睡了,只是他最近夜里也有些咳,睡前正让志刚伺候着喝梨汤,就听见了金嘉延进门的动静。 江晓初那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圈,心说,哎呀,这么晚来,又没提前说一声,莫不是来兴师问罪了?! 他本还想先钻进金嘉延怀里再说,结果跑下楼一看,那人坐在椅子里阴沉着脸,他立刻伏低做小乖乖跪到了旁边。 金嘉延不过是想诈一诈晓初,免得这小家伙又如同平日里一般搞出花活来哄他,结果一看晓初跪在硬邦邦的地板上便又舍不得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凶巴巴说道:“你跪我跟前做什么?自己到旁边坐好去!” 江晓初想,哦,果然是生气了,都不往腿上抱我了,但也没真气,意思意思让人哄而已。 他安下心来,站起身一屁股坐进金嘉延怀里,主动认错道:“是我不好。先生莫要生气。” “你哪不好?” “我……先生说我哪不好,我就哪不好呗。” 金嘉延觉得这晓初如今真是愈发了得,这时候还敢跟他耍花样,便作势要将这人从腿上推下去。 江晓初立刻抱紧了金嘉延的脖子,老老实实交代道:“哎哎,别推,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是该一早便与先生商量的,可我也是两头为难。老板的忙我一定要帮,却又不敢跟金先生提这事。我若与先生说老板愿意转让畅音阁给我,再怎么说不要,先生也会觉得我是旁敲侧击、欲迎还拒,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