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面带惋惜,就是这么一个居心险恶之辈,害死了他们可怜的同族——程庚神侍。 “说到底你还是害死了他。” “你要单纯想帮他,就不能隐姓埋名资助他吗?” “?”凭什么啊。 初霁笑了。她从没掩饰过自己的野心和目的。但程庚的死是她导致的?不至于。她两次将程庚从地里刨出来,救他性命时,怎么没人记得。 程庚被债逼得每个月求爷爷告奶奶,跪东家跪西家时,大家各自捂好钱包,没见谁施以援手,现在人死了,一股脑全冒出来同情他,指责她。 什么叫人心叵测?她这张嘴颠倒黑白这么多年,也佩服得甘拜下风了。 她盯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薛凝。 某种程度上,薛家主和她倒挺像,单指嘴。 初霁双手抱臂:“我倒想知道,你如何得知我来了殷阳。” 此话出口,身后的陆东脸色煞白。 “如何知道呢?”薛凝轻叹,伸手向初霁耳畔,几乎撩起她一缕随风飘动的碎发。 初霁往后一仰,避开她。 薛凝唇角勾了勾,微微俯下身,在初霁耳畔呵气:“小妹妹不如喝口归心药。跟了我,姐姐不仅告诉你真相,还保你性命无忧。” 咫尺之间,初霁与她对视,薛凝微微偏头。 不得不说,薛凝生得真的美。如果七姐姐是美中带飒,遗世独立,薛凝就是妩媚到一颦一笑都似在诱人。 初霁淡淡道:“若我不答应呢。” 薛凝直起上身,步履轻转:“你的去处就是程鹤轩,到时候呀,姐姐可救不了你了。” 初霁戏谑道:“哦,是吗?” 她忽然正色,手放在陆东肩上,蓝光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行动之快,没有给众人留下一点追逐的机会。 在场众人大骇,修士们哗啦啦拔出法器。 “传送阵?!” “她竟然是阵法师?” 唯有薛凝波澜不惊,似是早就知道。 身旁,一位薛家长老低声问:“家主,现在该怎么办。” 薛凝似是无所谓,百无聊赖一般剔着蔻丹染红的指甲:“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她斜过眼,盯向老道仆:“听说程庚存破烂的钥匙在你手里?” 老道仆浑身发颤:“你、你不要过来!” 薛凝叹了口气:“何必。” 身旁一个修士心领神会,掌心嘭的拍在老道仆背上,他哇的吐出一口血。 但他咽了咽,没有说话。 - 殷阳城西。 谁也没注意一处狭窄的巷子里,有蓝光闪过。 初霁推开旁边的破门,这地方是她在殷阳城考察分店,到处乱逛时,发现的无主之宅。 实在是里面烂得没法住了,但非常适合当个逃难落脚的去处。 她回头,陆东还站在原地,高大的身躯沉默着。 “你不进门吗?”初霁问。 陆东面露纠结,想说别带着他了,可一张嘴,却说的是:“好。” 他浑身冒冷汗,颤抖地想吐。初霁却笑道:“就我们两,你住东边,我住西边,晚上小心程氏,若有什么动静立刻喊我。” 陆东想,你应该小心的人是我。 但他没能说出口。 他想直接离开,嘴却突然叫住初霁:“初老板,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初霁:“找到老道仆,拿到程庚的钥匙。他将古董托付与我,我不能放它流入其他程家人手里。” 程鹤轩若是拿到了,估计会一股脑全部杂碎,当做垃圾扔掉。 陆东张嘴道:“我自幼长在梓水,与薛家主有几面之缘,她藏人的地方一般在她修炼室方圆十丈内最东处,守卫森严。到后半夜,人疲狗惫之时,我们刺她个出其不意。我来假意作乱,你会御剑飞行,偷偷从西边潜进去,留一个阵眼,不要现出身形。也不要救人。” “隔一日我再次作乱,这回你直接进去救人取钥匙便是。怎样?” 初霁仔细一想,这招不仅能声东击西,而且第二次作乱,所有人势必有种“这次大概是真”的错觉。 程氏附属的世家,来殷阳时统一住在一座特殊的塔里。面对天蚕神殿,离程鹤轩的神侍塔不远。位置好找。 “好主意。”初霁赞同道。 与陆东商量好细节后,她定下计划。后半夜她从西北方潜入,陆东在东南方制造假象。折腾程家一次。明日中午,再来第二次。 最后,陆东看了看初霁破损的窗户,道:“记得晚上关窗。” 初霁随便拿了一个柜子挡住,将他送出门,然后给破破烂烂的床施展清尘咒,才勉强坐下来,打开word文档,点开[曲线连接符],连接了一个此时身在殷阳的老熟人。 暮色四合,天渐渐地暗了下去。今夜阴,天空中看不见星星。 突然,她屋门无声地,缓缓地开了,凉风灌入屋中,显得格外瘆人。 叮叮,金石相击声伴随一道红衣身影踏入。 夜中行走,还丝毫不掩饰自己走动声响的,不是蠢,就是嚣张。 初霁眼睛都不睁,道:“我以为你会跳窗潜进来。” 荆恨月:“你忘了自己把窗堵死?” 初霁唇角微微扬起:“进来也不敲门。” 荆恨月身后,两扇门无声关闭,他轻轻抬手,一道无形的屏障霍然笼罩了整间屋子。 他看了一眼桌边椅,本要坐上去,却因为太脏太旧,嫌弃地没动,站在原地。 “有什么事快说,我还要赶着去‘看望’程鹤轩。” 初霁不禁感叹,她们俩真是塑料姐妹情,一个有事才找对方,另一个没事就不找对方。 她起身道:“的确有个小事,我——” 说到此处,对面的屋子里,忽然传来唏唏嗦嗦的说话声。 荆恨月忽然点住初霁的肩,示意她别出声,朝对面望去。 凡人用的木柜挡不住他的视线,在荆恨月眼里,对面房间的陆东双目紧闭,似陷入睡眠中,上身挺直坐在床板上,嘴中念着清晰的话语。 荆恨月一眼就看见陆东的喉咙不对劲。他只手一翻,挡在窗前的柜子隔空右移,眼看着窗户就要露出来,初霁猛地甩出左对齐,柜子又回来了。 荆恨月蹙眉:“他中了——” 初霁一把捂住他的嘴,轻哼道:“别人说梦话而已,你少管了。” 荆恨月盯着初霁。她眼中毫无忧虑,仿佛浑然不知,更不在意那边发生的事。 他拍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