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元清上尊,心中止不住悸动。 她记得每一次见他,记得他触碰她的手。以及她睡在他怀中时,头顶传来温柔的呼吸声。 元清上尊很快会发动下一次雷暴,扫清反叛者,这片海域将无人幸存。 “从前的事既往不咎,只要你回来,你就是三十二殿的娇娇公主。”他说。 何甘冷嗤一声,握紧手中匕首。 他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就算死,也要拉着鲛人公主垫背! 鲛人公主回望着何甘,幽蓝的鱼尾摆动。 她忽然道:“我教你唱歌吧。” 何甘愣了愣:“什么?” 鲛人公主:“我只唱一遍,你一定要记住啊。” 何甘满头雾水,没等他反应过来,空灵的歌声忽然响起,以鲛人公主为中心,蔓延四面八方。 鲛人擅歌,但鲛人公主从未唱过歌,就连元清上尊也没听过。 但她开口,所有人都为之驻足。 她手上的水魂发亮,蓝色的光芒如波涛,似浪潮,明亮得惊心动魄,缓缓溢出,洒向天空,冲向海面。 纯正的水之力,滋养万物,洗涤世间,孕育下一次希望。 初霁垂着眼,双手负在背后,似乎早有预料。 她静静听着歌。 歌声拨开千里云翳,平息雷光闪电,露出鱼白天幕。 海潮褪去,碧蓝的波涛回荡,鲛人族们感到鱼尾发痒,低头看去,纷纷发出惊呼。 他们的鱼鳍褪去,鱼尾化作了双腿。 真正的南海骑鲸者们已经消失多年,当年他们的侍从,曾在鱼尾和人形之间自由转变。 海市蜃楼上,元清上尊脸色微变,天空中的飞鲸再也不受他控制,冲出云海。 幼年雷鲸们听见歌声,接二连三浮出海面,呼唤着天空中的飞鲸。 飞鲸应和声传来。 雷鲸们鼓动双鳍,兴高采烈拍打着海面,却不由自主飞了起来。 众人只觉灵舟“轰”的剧烈晃动,好似撞上什么东西。 他们扒在窗上一看,原来灵舟被雷鲸托举在背上,正升向高空。 第一缕清晨的朝阳洒落海面,珍珠殿上,每一滴泪水都璀璨夺目。 何甘怔在宫殿前,看着鲛人公主浑身透明,水一般,触碰就会消失。 何甘:“这歌……” 这哪是什么歌,分明是开启水魂的法咒,只有是鲛人公主会唱。 年幼时,族长亲自教给公主的。 鲛人公主已经记不得父亲的脸,但耳畔依稀回荡着他的声音,父亲曾说,鲛人族的公主,一定要会唱这首歌。 她递出手中的水魂。 何甘愣愣接过:“你……” 鲛人公主什么也没说。 她笑了笑,化作幻光泡沫,彻底飞向朝阳里。 灵舟上,初霁的word文档弹出提示框: [已完成员工毕生心愿计划] 她扭过头,望着曾关押鲛人公主的小房间。 两个时辰之前,鲛人公主请求初霁给她水魂。 “我知道我不配,但是……我想真正做一次鲛人族的公主。”她说,“哪怕一天,一个时辰,一句话的时间也好。” 初霁压下赌注,给她了一次机会。 初霁打开舱门,来到灵舟之上。 对面,飞鲸和雷鲸正凑在一起嘀咕握手,元清上尊的仙宫便停滞不动,在云上生了根。 初霁拔出斩仙剑,剑身已经急不可耐,发出阵阵嗡鸣,指向仙宫中的元清上尊。 205. 第 205 章 嘘 云海之上, 灵潮汹涌。 元清上尊身边亦是。虽然无人敢放在明面说,但仙宫下属们心中如何想,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缀在众人后面的一个姑娘悄悄后撤, 不动声色逃走了。 元清上尊盯着战场。拥有水魂者, 拥有天下至精至纯的水之力,他并不意外鲛人族和雷鲸实力大涨。 这一战比他想象中的困难。 但元清上尊不信他会被一个东洲人打败。他来自不同的地方,感受过真正的文明,见识过更广阔天地, 和东洲一群蒙昧未开化的修士相比,他的战无不胜, 都来自他的阅历。 “告诉那艘灵舟的主人, 我们可以谈谈。”他隔空道。 一个人将消息带到初霁面前。她盯着远方的仙宫。 身边, 毛蔷也爬上灵舟, 犹豫要不要去谈。 去, 保不准元清上尊设计坑害他们。 初霁:“去, 既然他有诚意, 我们不必死人。” 她提剑上前, 越过重重云海, 飞袖来到仙宫门口, 立在白玉雕成的栏杆之上。 她身后只有毛蔷和荆恨月,反观元清上尊, 背后一群男男女女,皆实力斐然。 其中有近三十位姑娘,众星捧月,簇拥着元清。 果然是曾经的龙傲天,后宫不仅仅是情人,还是他的得力干将。 在她打量元清上尊时, 元清上尊也在隐隐观察初霁。 面前这个女修,容貌姣好,眉眼冷淡,但一笑却冲淡了那种清冷的味道。 她大约出窍修为。区区出窍就敢来挑战大乘,身上定有宝贝。 元清上尊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建木产生的异样。心中已大概明白初霁是哪种人了。 “打架还带情人。”初霁嘴上这样说,心中却不敢小觑。 元清上尊撇过去,看见荆恨月时,他面色忽然转阴,冲着初霁道:“五十步笑百步,你也不是吗?” 初霁:“那是我姐姐。” 元清上尊蹙眉,姐姐?那不是个男人?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眼光产生了动摇。 但荆恨月不否认,根本不在乎别人猜测他是男是女。 元清上尊:“你为何执意与我作对?” 初霁:“你自己做的事,问我做什么。” 元清上尊望向天空。趁着他的仙宫不能回去,荆辞雪已经带人救回人烛,回到灵舟中去了。 “那些人是天外来魔。”元清上尊冷冷道,“你不要混淆视听。” 初霁耸肩,可他们都是天外来客,谁还比谁高贵了? 元清上尊盯着她腰间的剑:“杀了天外来魔,我们打开飞升之路,何不与我一起呢?” “废话懒得说,”初霁的手按在剑,“就算没有你,我还能靠连通建木。” 元清上尊哈哈大笑:“你以为我没有试过?若你去过建木,就该明白,建木是被人斩断的。那个斩断建木的人,至今还在东洲,但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