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说。”另一个身型矫健的少年昂首道,“殿主早就嘱咐过,那初霁终有一日会来。想来也行,掉一层皮。” 众人被分配下去,在各处蹲守巡逻。他们警惕地望着初霁的灵舟。 临近傍晚,众人取出食物和水,一边吃一边暗中盯梢。 到天堑来,神仙也得恢复凡人之躯,要吃饭,要睡觉。但寻常修士哪里有吃饭睡觉的习惯。东南贫瘠,他们断水断粮两三天,估计就受不了偃旗息鼓了。 天堑众修士暗暗等着,只见初霁四人忽然搬了个半人高的架子出来,四人围着架子升起火。 他们打算生火做饭? 众武人嚼了嚼嘴里半温不热的干饼,咽了一口水。 一阵浓郁的香味飘荡在四周。 毛蔷取来一大鸡肉卷,放在石板上,隔火加热。 醇厚的麦香,多汁的鸡腿肉,调味鲜到掉眉毛,还有大块清爽的藕丁。 四个人围着火炉,大快朵颐。 太香了。 天堑众武人捏紧手中的干饼,狠狠咽了口水。 尤其是刚才那位身型矫健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肚子叫得震天响。 “耿楼,你忍忍,要不然闭上眼,等他们吃完。”同伴安慰他。 少年闭上眼假装看不见,但人可以闭眼,却不能不呼吸,越看不见越觉得香。 他们静静等待着,真是甜蜜的折磨。天堑土地贫瘠,种不出粮食。没有草地树林,也没有能力饲养家畜。许多人从出生到现在,只吃过干饼,还是限量供应。 少年习武,有时候能在沙地里捉只虫子吃。 但鸡肉这种东西,他从没吃过,只听外面来的人说过。 众人等啊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可那四个人,根本没有停下来! 黎望潭负责生火劈柴,常正贤负责吹风串肉,毛蔷负责剁菜,初霁动手烤串。 滋滋冒着油花的烤肉刷上酱料,撒上芝麻,香飘十里。 初霁自打当修士以后,食欲减退,如今变回凡人,又嘴馋了。 好不容易出来野炊一趟,不吃个三天三夜,真是对不起自己。 众人吃完鸡肉卷,又开始吃烤串,毛蔷还拿出一大罐清凉的竹饮,四人围着小桌从傍晚吃到深夜。 “他们还要吃多久!”众武人忍无可忍。谁都没见过足足吃了三个时辰的饭! 只听初霁的声音远远传来:“不如我们再加一顿餐后甜点……” 虽然变成凡人,有吃喝的欲望,但身体却是实实在在的修士,吃得再多也不会发胖。 初霁从乾坤袋里掏出酥饼,麻团,各色水果小食。众人一边品尝,一边闲聊。 ……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明月西斜。 耿楼闭着眼,靠在巨石上,一闭上眼,脑海里都是肉串鸡肉卷各种清甜芬芳的水果,还有奶香四溢的酥饼。 他被折磨得神思恍惚,一扭头,只见不知何时,灵舟前的空桌边已经没有人了。 修士到了天堑也会困。想必他们去睡觉了。 但甜点、水果、肉串还留在桌子上,剩下不少。 浪费了这么多,真是不知柴米贵。 想到天堑每年养不活的婴儿,耿楼又气又委屈。 他站在原地,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趁着初霁等人不能动用灵气,他可以偷偷拿回来。反正他们也不吃,丢一晚上到第二天太阳出来,说不定全都腐烂了! 天堑还有许多人吃不上饭,哪能任由他们造作。 这心思一起,耿楼就再也忍不住了。他悄悄观察四周,灵舟尚未苏醒。 趁着现在,他嗖的冲上去。 距离小桌越近,他心跳就越快,咚咚、咚咚、响得他头脑眩晕。 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他咕嘟咕嘟咽下口水。 伸手就要触碰,横空刺出一道斜风!尖锐的暗器接二连三袭来,“哧”的贯穿了肉块、水果、酥饼,钉入桌缝里。 耿楼险些就被刀尖钉住手,又惊又怒,但训练多年,他迅速反应过来,反手拉满长弓,利箭如惊雷破空而去! 轰的巨响,前方石块碎裂成渣。这一箭竟然能有破石之力,矢尖绝非凡品! “出来!”耿楼道。 黑暗中,一道挺拔的身影渐渐走出黑暗,站在耿楼面前。 他面容英俊,方腮大眼,浑身上下仿佛写着“正义”二字。正是常家年轻一代中修为最高,最受瞩目的修士,常正贤! 耿楼握紧长弓,他听过常正贤,也听过常家和初霁的关系…… 就算他是修士,又能如何?到了天堑,不过身体坚硬了一点,耐力强悍了一点。天堑自有收拾他们的办法。 “可惜,这里是天堑。”耿楼道,“我劝你不要不知好歹。”他高高举起长弓,弓上搭一箭,倘使常正贤敢说一个“不”字,耿楼现在就会放箭! 常正贤弯起唇角。 只听他厚重有磁性的声音淡淡飘在黑夜的风中。 “你、找、屎!” 耿楼愣在原地,片刻道:“你说什么?” 常正贤不耐,怎么这个人耳朵有问题? “我说,里这是志寻屎路!” 耿楼再次愣在原地,握弓箭的手都出了一层汗。 志寻屎路? 是他想的意思吗? 或者常正贤在念什么咒,马上就会有一个巨大的招式从天而降?? 耿楼浑身僵住,他一生从未出过天堑,不清楚外面的修士都如何打架。 瞬息耿楼反应过来,什么找屎!分明是常正贤口齿不清晰,有些话说不清楚! 耿楼:“你才找屎!你全家都找屎!” 常正贤:“真是粗鄙之人!叫阵就叫阵,何必满嘴臭气!” 耿楼:“你才粗鄙!明明你先屎,我才屎!” 两人一言不合,当场开打,常正贤一跃而起,抽出一柄银枪,与耿楼缠斗。 三招之内,浑雄的力道压得耿楼无法喘息,浑身冒冷汗。他紧咬牙关,手中颤巍巍抽出一枚圆盘掷出! 圆盘快如残影,仿佛长了嘴巴,从中一分为二,张口咬住常正贤。 越是接近圆盘,常正贤越感虚弱,他一把挑开圆盘,银□□破耿楼的衣摆。 紧接着,他脚下一空,大地无端塌陷。 是个早就准备好的陷阱! 那陷阱之下,有无数尖锐石箭磨成的长刺,跌入地底,就会被扎个对穿。 常正贤双腿岔开,两脚蹬在墙壁上,勉强稳住。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