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舒了一口气:“白先生身上的力量,着实有几分骇人啊。那些小鬼,要不是早早被周大师带出去了,恐怕要当场魂飞魄散。” 白凤在后面跟上来,低声说:“神庭崩塌,神灵不存。只有师祖身上神力不减,甚至伴随着时间推移,更甚从前。若是不加以遏制,毁天灭地也不无可能。” 庭一大师听得面色肃然。 一面却忍不住喃喃道:“不知白先生是怎么留存神力,不减反增的……” 许三宇站在那里,嘴唇颤抖,半晌,只挤出来一句话:“白哥也太……凶了点。” 他今天已经傻得不能再傻了。 这时候荆酒酒已经走进了客厅。 客厅地上也只剩下了神像的碎片。 还有一个……嗯,立在那里的白遇淮。身形挺拔,不摇不晃。 荆酒酒再转头去看后面。 那些还没来得及炼化的其它神像,大半都被震碎了,就连琰魔像上都蔓延开了点点裂纹,伪四面佛像还掉了一颗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到了荆酒酒,琰魔像上金光一闪,他这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说是走,……好像都不太像。 因为他刚一迈步,就摔了一跤,高高的身躯,差点把沙发和桌子都给一块儿撞飞了。 白遇淮听见动静,浑身血液骤然冷静下来。 他缓缓地转过了身。 琰魔一下坐在那里不动了,似乎是对白遇淮忌惮得厉害。 白遇淮神色冰冷,然而他的目光却是直接掠过了琰魔,最后落在了荆酒酒的身上。 荆酒酒不自觉地屏了下呼吸,那是一种本能的,面对强大的生物时,生出的紧张。不过很快,那种感觉就被按压了下去。白遇淮紧紧盯着他,朝他走来。 他沉声说:“酒酒,张嘴。” 荆酒酒张开嘴,也就一呼一吸间的功夫,他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嗝。 荆酒酒:? 荆酒酒一下紧张了:“嗯?我把古堡邪神吃嘴里了?” “不是。它已经彻底从天地间消亡了。” 荆酒酒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扭头看向那些邪神像:“……那我吃的,是碎裂后的神像里,承载的神识?” “对。”白遇淮应声。 应完,他一下又想起来,自己还是回答得太简练了,于是忙又加了一句:“酒酒真聪明。” 荆酒酒没有注意到白遇淮反常的多话,他惊得表情都微微呆住了:“……这么多,那我都吃掉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啊?” 不过还别说。 神识吸溜着还挺香。 后面庭一大师和白凤等人,察觉到里面没了什么大动静,这才放下心跟着赶了进来。 庭一闻声,惊骇道:“小友将这些神识都吃了?” 荆酒酒不自觉地舔了下唇,自己也还有点震惊呢:“对。” 庭一震在了那里:“书里……从来没写过,这会有什么后果。” 毕竟自古以来,就没有人,更没有鬼,能一口气吞吃这么多东西的! 这些可都是从千年前、万年前,陨落的神识啊! 他前些天才刚从周大师嘴里知道,荆酒酒还吃了混沌呢! 天地之气都在他的肚子里了! 荆酒酒如果真要成神,那该是要变成多么恐怖的神? 白凤等人都微微傻了眼,一张张老脸上写满了茫然,连忙看向了白遇淮:“师祖,这……” 白遇淮神色依旧淡漠,明明和大家都立在同一平面上,但愣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令人仰望而不敢直视的威严。他抬手轻轻擦了下荆酒酒的唇,其实倒也没擦着什么,毕竟神识这东西,又不是什么汤汤水水的玩意儿,还能留下点痕迹。但他还是固执地不紧不慢地擦了过去,或者与其说是擦,倒不如更像是一种亲昵的抚弄。 荆酒酒微微怔然。 白凤等人看着也呆了下。 唯独许三宇见状,反倒狠狠松了口气。 哦,现在都还记着讨好小少爷呢,……那白哥就还是清醒的,一会儿不会发疯,不会把咱们连着一块儿烧了。 白遇淮淡淡道:“可能会有一点消化不良的反应。” 归云门人:? 庭一:? 就“一点”、“消化不良”? 那吃的是神识啊!!! “如果酒酒觉得不适,我可以解决。”白遇淮又缓缓补充道。 这……这事儿,它是这么个问题吗? 问题难道不是,荆酒酒会因此变成究竟可怕成什么样的神灵吗? 奈何白遇淮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显然对他们的疑问和震惊,丝毫不在意。 “这里需要收拾一下。”白遇淮出声。 这可不是呢吗? 您可太恐怖了。 把这儿都震成什么样子了。 许三宇暗自咽了咽口水,还有点余惊未消。 “你先让人把我之前住的地方收拾出来。”白遇淮这才看向了许三宇。 “哎!”许三宇连忙应声,匆忙掏出手机就往外走。 这一掏,他手都还发着抖。 白遇淮走向一旁的餐柜,从里面抽出一根香,点燃,那根香通体赤金色,和之前点的香完全不同。 他将那东西点在了琰魔像面前。 琰魔这才消去了眼底最后的忌惮之色,重新回到塑像之中。那香骤然飘起一缕青烟,那烟不偏不倚,正送到琰魔像的鼻间,一缕接一缕,丝毫不断绝。 归云门的人对视一眼,连忙去清扫起了神像碎片。 这些东西不好叫外面的人拿走。 白遇淮转过身,才又看向庭一大师:“大师说发现了浊无刻下讯息的骸骨,那骸骨呢?” 庭一对上他的双眼,本能地脱口而出:“在箱子里。” “劳烦大师交给我。”白遇淮的用词客气,但却叫人本能地不敢反抗他的意思。 等庭一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将一个巨大的箱子,推到了白遇淮跟前了。 白遇淮扫一眼,应了声:“嗯。” 然后将这东西装上了车。 没一会儿许三宇也回来了,说那边房子收拾出来了。 白遇淮返身,朝荆酒酒伸出手:“酒酒,我们今晚住那边。” 他说完就静静盯住了荆酒酒。 他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周围的空气仿佛一下收紧了。好像在担心荆酒酒会推开他的手。 荆酒酒干巴巴地应了声:“哦。” 他低头看了一眼,白遇淮已经将镯子又戴回去了。 荆酒酒将手搭上去,立刻就被白遇淮紧紧抓住了,就这样牵着他走出去,上车。 庭一在后面张了张嘴:“……唉?” 他们不是该坐在一块儿,讨论一下浊无当年究竟干了什么大事吗?怎么就、就这么走了呢? 庭一最后还是没追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