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给你了，真的给你了，我没骗人，没骗人。” 盟主见过他所有鲜活的表情，也就最见不了他现在憔悴的样子，他猛然把人拥入怀，语带哽咽：“嗯，我信你，我信你。” 可泉先他，不信了。他躲在唯一给过他拥抱的人怀里，却怀疑下一秒他就会掏出刀子，将他开膛破肚，挖心割肾。他就这么一条鱼，别人抛开他的肚子，挑拣着心肺，觉得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食，整个一个废鱼，挑拣着他的身子，还要考虑清蒸还是烧烤能让他原滋原味。 他怎么敢信，持刀的屠夫。 曾经他失去了喉骨，不在说话后，他们嫌弃他颜色平淡，拿不上台面，唯一的嗓音也故意不在出声， 他们觉得他矫情。 他失去了鱼鳞，失去了披荆斩棘的铠甲，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行走的时候，他们会嘲笑他，怀疑他：“你怎么走路这么难看，会不会是骗我们？” 他们觉得他做作。 他贡献了鲛珠，割了自己半条命，他们只会掐着他的脖子说：“凭什么你唯独不肯给我？” 他们觉得他厌烦。 他还是好好的一条泉先的时候，没人说相信他。现在他没有什么能给他们的东西了，他们说信任了，他不信。 他不信。 教主看着这个人在别人怀里带血的挣扎，他根本忍不住，伸手去推盟主。 还没挣脱一个束缚的小泉看到另一条臂膀，第一句话便是：“别打我，别打我，我真的没想逃，求求你，别打我！” 他的一句话抵得过千军万马，万箭穿心，教主伸出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整个人连同表情都像是被沉在冰底冻结了万年。 他无话可说，因为他真的打过他，不止一次。 最后只有皇帝把人抱了起来，小泉先抖的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却唯独不敢对他求饶，他记着之前每一次求饶的下场。 皇帝在他身上试的手段都不狠，只是他最可怕的地方便在于，他会把他送给舍得在他身上用任何刑具的人，比如教主。也会和任何能让小泉先立刻心死的人做交易，比如盟主。 他才是对他最狠的人。 他看到皇帝的瞬间便把眼泪都收了起来，除了控制不住的颤抖，他安静的就像之前坐在大殿斟酒的样子。 这是第一个毁了他对人间幻想的人，除了他没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害怕皇帝。 何况他的族人还在旁边，如同他第一次被威胁的样子，他明白这是皇帝对他无声的警告。 人间怎么可以这么坏。这是小泉先被抱回皇宫前最后一个念头。 21:15:12 二十九 皇帝下朝的时候，小泉先还呆呆的坐在窗边望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皇帝卸下了朝冕，看了一眼闲的任何公事都不处理的盟主：“今天早上吃的什么？” 盟主专心致志的给手中的葡萄去皮剔籽，指尖沾着发紫的汁水喂进小泉先的口中，看他小口的用粉嫩的舌头卷走葡萄肉。 “御膳房煮了燕窝粥，他尝了几口不喜欢，我给他换了点荷叶粥，勉强喝了小半碗，那个蛋饺做的欠点滋味，倒是他多吃了几个，吩咐一下最近弄的饮食清淡点。” 一旁的陈公公点头哈腰应了下来，借势装作看不到皇帝给人擦嘴角的狗腿嘴脸：“最近番外运来了些琉璃花，午后要不要去看看？” 小泉先回过了神，犹豫了一会拿着炭笔回应他：“谢谢皇帝陛....哥哥，我午后想要小憩一会。” 他躲闪的表情暴露了心底的恐慌，只是一想到看花后的事情，哪怕是现在冒着惹皇帝陛下不开心的风险也总比被欺负到哭不出的好。 他现在，还得活下去。 皇帝被拒绝了面上到还是那一派温柔：“那我让他们养着，你什么时候想看便搬来怎么样？” 小泉先见皇帝陛下并没有生气，默默松了口气：“谢谢皇帝哥哥。” 盟主从旁边接了一杯温茶，看着自从在临海高阁抱回来不言不语的，这段时间来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小泉先，难得调笑道：“怎么不谢谢我？” 闻言，小泉先的表情一下就紧张了起来，刚放下的笔立刻拿了起来：“谢谢盟主兄长，谢谢。” 这幅明显被人逼迫着感谢的样子，并没有让盟主感到高兴，反而脸色都沉了下去。 小泉先现在看人眼色的功力大有增长，别人稍微沉点脸他便开始反思自己那里做的不对。 只是最近他只要一道歉，被他道歉的人的脸色就会更加难看。 他便不敢再道歉了，只好争抢般的拿过那杯茶到进嘴里，盟主看着人不要命的灌茶，知道吓到人了。 连忙收起自己那点争好的心思抢下茶杯，脸上笑不出来还要撑着嘴角：“不用谢。” 小泉先小心翼翼的看了盟主几眼，确定人是真的不生气后才松开了杯子，想了想还是在纸上写下：“谢谢。” 他打了个小哈欠，皇帝把人抱了起来：“又困了？” 小泉先对他这种突然亲密的动作到底还是有些不适应，可他已经学会忽略自己的感觉了，点了点头便闭上了眼。 盟主有些疑惑：“怎么最近吃的清淡又睡的多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要不要请御医来看看？” 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的小泉先直接清醒了过来，僵着身子歪头看向盟主：“没有的，我没生病，不要找大夫好吗？” 大夫是不是又会给他用一些好的特别快却又特别疼的药？ 皇帝抱着浑身僵硬的小泉先，暗地里皱了下眉，面上不动声色：“不找御医，你不就是睡的多一点，没事，睡吧。”盟主也是立刻闭口不言。 小泉先眨着眼再三确定不会被御医检查后才合眼睡去，睡梦中的眉头都是紧紧皱着的，手放在小腹上，蜷缩着身子像是在保护什么珍贵的物品。 皇帝放好人吩咐好看守后，才从里间退了出来，看着沉思的盟主：“让教主把神医带来吧。” 盟主点了点头，神医算是最了解他身子的人了，何况小泉先这是除了他们以外，第一次这么排斥他人，必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 小泉先醒的时候，神医就站在他床边神情有点凝重，小泉先的心脏一下提到了嗓子口，直接伸手握住了神医的手，旁边的教主神情一冷，差点就要把神医扔出去。 可对上小泉先的时候，表情直接一变：“有什么不舒服吗？要不要泡泡泉，我去你的泉落那运来了泉水。” 小泉先其实挺害怕教主的，他直接抽回了手，连眼神都不敢对上教主。 教主是三个人中情绪起伏最大的人，其实也是最好懂的人，他生气便是生气，开心便是开心，你稍微对他笑笑，他便会高兴一整天。 可他也是对小泉先黑脸次数最多的人。 教主现在相当明白自己的立场，当场脸便黑的仿若锅底却强撑着放软语气：“我出去看看泉水。” 很明显，小泉先亲近神医甚过亲近他，他不在，神医还能好好给小泉先诊断一下。 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