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觉地感到了一阵恐惧。 周围人仍然在大声叫喊,声音终于把他带回了真实的世界。有人在吼“杀人了”,有人在尖叫,还有一个小男孩和母亲紧紧地靠在一起,他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小声道:“叔叔,叔叔!那个杀人犯跑了!” 男人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对面变形的门。 “安静。”他冷冷道。 车厢里瞬间静了下来。 男人在车厢里巡视了一圈。他的目光如有实质,沉甸甸的,压得整座车厢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很快,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肃静。有两个男人喘着气,从站台跑了过来,在门口站定。 其中一个开口喊道:“克里森长官!” “怎么来得这么慢?”被他称作克里森的男人回头,看清来人后,皱眉道,“只有你们两个?执行部的人呢?” “执行部的C小队在半路发现了闻缜的踪迹,已经改变路线追过去了。” “你们呢?” “我们是管控局D24现场处理分队的,长官。” 克里森“啧”了一声。 “你把这些人带走,交给你们的问询处。”他对左边的人说,指着车厢里其他人,“除了当事人。” 又对右边的人说:“处理物品,然后记录现场。” 两人点头:“是!” 两名队员的动作很快。其他人被驱赶着离开了车厢。小男孩回过头,眼巴巴地望向克里森,似乎想说些什么,他的母亲一把将他拽了回去,低声吼了他几句。 车厢里顿时只剩下三个人。 那名队员进了车厢。他一眼就看见了被扔在一旁的笔记,立刻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它,然后从衣袋里拿出手套戴上,俯下身去,准备将它拾起。 “别翻那本书。”克里森在一旁说,“物证袋带了吗?直接封进去。” “是,长官。” “别忘了注销使用记录。”克里森说,“记录要做好,这次行动是池先生亲自监督的。” 队员浑身一震:“池先生……也来了吗?” “少问无关问题。” 那名队员愣了愣,又立刻说:“对不起。我马上开始工作。” 那本刚刚夺走了一条生命的笔记被队员简单地封进了物证袋里,然后放入了身后的背包中。 之后,他又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在上面记录着什么内容。 写了没两个字,裤脚忽然被一只手抓住了。 “你……你是医生吗?”队员低下头来,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男人,眼泪正不断地从他脸上滑落,“救救她……” 队员清了清嗓子。“先生,冷静一点,我有话要问你。”他正色道,“刚刚异常事故发生的时候,你都看见了什么?” “救救她……” “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求求你们……她还没死……” “她已经死了!”队员的耐心终于被耗尽。 他低下头,也不再询问对方问题,开始刷刷地在笔记本上写了起来: “新纪元352年7月11日,下午15:36。” “人鱼中心地铁站,1号线。” “列车号……” “……” “事故造成一名雌性人鱼死亡。” “……疑似嫌犯:闻缜。犯罪记录次数:1762(+1)。” - 异管会,1号基地内。 最高长官办公室。 池停在一台机器前,静静地打量着里面的内容。241双手交叉抱在身前,站在离他十米远的地方。 过了一会,池转过身来,向她开口道:“你猜他会怎么想?” “我觉得你用错了方法。”241说,“如果他是别人,他就会明白你放那本笔记的用意是让他警醒,远离人类。但他是477,他脑子里可想不到这些东西,他可能只会觉得你是想杀那位而已。” “是吗。”池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无所谓。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我想和你讨论的不是这个。我是想告诉你,少对他做这种事,不合适——你以为他会不在乎那条雌性人鱼的性命吗?” “他在乎?” “是啊,他在乎。”241笑了一声,“目击者证词,他还问那位能不能救救她呢。” 池神情略微一动。 “所以闻缜救了吗?”他问。 “救了,很奇怪吧?不过没救活,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241说,“不过我猜不是。他可舍不得让477不高兴——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他会喜欢477?” 池许久没有应声。 “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最后他说。 “因为你们都一样冷酷无情?” “谁允许你这么说我的?” “你不是吗?”241淡淡道,“池,我必须向你指出,你和小闻是差不多的人,只是你们走了截然不同的两条路而已。” “你叫得可真亲密。” 241叹了口气。 “改不过来了。”她轻轻地说,“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个偶尔也会念旧的人。” - 半个月后。 在家里无所事事地度过了十五天之后,某个下午,闻缜独自离开了家,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 “我们可能需要出一趟远门。”他在门口换鞋,然后对南廷说。 南廷在水箱里泡了大半个月,听到出门,眼睛微微一亮:“去哪里?” 闻缜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你的检测报告出来了。” 他把厚厚一叠文件都交给了南廷。 南廷其实不太关心这个问题,因为他做过很多次这样的检查了,每一次的结果都完全一样,告诉他说这种损伤完全无法修复。 他拆开了文件袋,将里面的文件拿了出来,小心地放在一旁的橱柜上,避免它们掉进水里。 仔细数了数,光检测报告就有整整五十六页,看来姚凡嘴上说着不乐意,实际上对这件事却很上心。 但南廷没学过这方面的知识,报告上复杂的各项检验结果一个字都看不懂,只知道它们在分析他的基因出了问题。 “后面还有姚凡写的信,你可以看看。”闻缜说。 于是南廷又找到了那份姚凡的手写信。 第一段文字就让他心底一沉: “检查结果你随便看看吧,不用看也没事。我早说过了,他这种闻所未闻的病几乎不可能治好。如果真能治好,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C、D级的人类了,人人都能变成能力者。只能说科技还没能发展到那种地步,知道吧,你也无能为力。” 第二段却又让他产生了一丝困惑: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第三段文字,则让他彻底地僵在了水箱里: “做好事做到底,为了你这么个破事,我特地厚着脸皮去请教了一下那位大名鼎鼎的Dr. Snake——不管怎么样,我和他好歹算是半个同行。他老人家屈尊降贵地替我回答了你的问题,说他可能会有办法,你知道的,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可能比你还牛逼的那种。” “听说你是我的朋友,他说如果你肯到南克罗拉州去找他,他当面帮你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