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身高体壮的妇人们推到了旁边。 她看起来只有十来岁,头发与脸色都发黄,手指上生满了冻疮。 “哎?” 女孩惊讶地转过头,看着那个穿了一身厚绒大衣,手持蓝宝石手杖的男人。 詹森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时神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女孩的衣服上都是补丁,但是针脚均匀且巧妙,看起来像是裙子上的花样。 她干瘦发黄的脸上带着惊讶、畏惧的表情,显然对出现在这条小巷里的詹森感到好奇,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冷还是接触到詹森那毫无温度的目光。 詹森看到一只灰白色的蝴蝶落在女孩额头,一道道暗紫色的线交织在女孩的身体里。 人类看不到这些东西,女孩自己也不知道。 这是污染。 来自某个神秘的力量触须。 女孩已经遭受污染,身体出现了异变。 詹森:“……” “爱琳,你在做什么?” 女孩的同伴发现她呆呆地看着街道,连忙催促。 “你没看到那边……” “那边怎么了?” 名叫爱琳的女孩终于发现周围的人看不到詹森,她惊惶得像一只兔子,飞快地蹿到了街道角落里不敢冒头。 “爱琳你不舒服吗?我早就说过,不要跟那群怪人混在一起,相信什么能够保护自己的异教,那很危险。那些家伙只是想骗钱,或者拐骗你这样的年轻女孩,卖到一些肮脏的地方……” “我看见他们在墙上画蝴蝶。” “据说得到神灵眷顾,就会蜕变……听听吧,全都是疯话。上帝保佑,应该烧死这些异教徒。” 詹森认真地听完这些议论。 他没有去找那个躲藏的爱琳,也没有试图通过力量触须追踪这个神秘的本体,直接走出了这条街。 *** 灰色蝴蝶栖息在女孩的肩膀上。 它的翅膀洒下半透明的鳞粉,全部没入女孩的身体内。 *** 这就是隐藏在伦敦这座城市浓雾里的神秘? 詹森边走边想。 从力量上看,对方似乎也是一位新神。 还没有蜕变出完整的神智,不懂得如何掩饰,也不会探查同类的气息。 但它有信徒,还有人在认真地发展信仰。 邪神根本不需要信仰,无论是新生的神秘,还是古神。 所以真正的答案是,有人发现了灰蝶的存在,并且通过仪式或者某些神秘符文,借取了灰蝶的神秘力量。 对信徒来说,神迹是真实存在的。 代价是受到邪神的污染。 不过…… 这个污染有点离奇。 詹森用右手拇指摩挲着手杖顶端的蓝宝石,有些好奇。 “不行,我不能接近别的同类。”詹森自言自语。 旧日主宰的力量难以想象,詹森也不清楚古神的能力范围,他只能跑,尽一切力量隐藏自己。 有好几次,詹森感觉盖密尔就在自己不远处。 作为猎物,如果看不到狩猎者的身影,就是最危险的时候。因为你不知道对方是藏起来准备伏击,还是放弃狩猎了。 *** 下午四点,太阳就失去了它的威力。 迷雾像是一个去而复归的幽灵,飘摇着从四面八方聚集在街道上,准备开启新一场彻夜狂欢。 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报童背着空布袋,跑向面包铺。 他希望赶上面包商人打折的时间,这样买粗劣面包的钱,就能买到软和一点的过期麦粉面包了。 报童冻得通红的手指揣在衣兜里,掠过一枚枚硬币光滑的表面。 今天的生意不太好,退回那些没卖掉的报纸之后,只剩下了五个便士。 报童已经闻到了那家面包铺飘出的香味了,他的脸上很自然地浮现出了一丝期盼,然后他就像石化一般僵在了原地。 不止是报童,整条街的人都停止了动作。 吵架的人愤怒地互瞪,从表情到眼珠都没有丝毫变化;拉着四轮公共马车的马,鬃毛飘动的弧度没有变化,迈出的蹄子甚至停在半空中。 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怪人突然出现在报童面前。 斗篷很大,他看起来像一个吉普赛占星师,就是那种连头发都藏得严实的神秘家伙。 “……是你。” 发音奇怪,咬词含糊。 明明听起来音色很美,却不像是在说英语。 或者可以说,这位神秘的吉普赛人,凭实力硬生生地把英语变成了一种奇特的未知语言。 如果认真倾听这个声音,意识会逐渐迷失—— 吉普赛人从斗篷伸出一只手,掌心上躺着三个便士。 “这是你给一个人的找零,你从谁手里得到的钱币?” 吉普赛人说话的语气非常认真,就像很少接触到这些职业似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对他都很新鲜。即使是钱币的流通,也被他说得严肃郑重得像是法庭宣判。 他还自带一种古怪的阴影效果,无论什么角度都看不见他的脸。 虽然有手掌伸出斗篷,但是没法分辨肤色。 因为最初伸出来的手掌,只是一个圆圆的黑色物体,根本没有手指,紧接着吉普赛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慢慢变化出了人类的标准手掌形态。 ——通体黑色,没有指甲与手指的区分,就像戴着一只黑色薄纱手套。 手套上的三个便士,在接近报童的时候,出现了很微弱的光亮。 “原来就是你,他从你手里……拿走了两份报纸?” 吉普赛人自言自语。 报童像是一座石雕,毫无反应。 吉普赛人随手把硬币一抛,硬币消失了,他的手上多出了两份报纸。 《每日电讯报》与《泰晤士报》,标题下面的黑白照片吸引了吉普赛人的注意,他认真阅读着报纸,就像在研究一门高深的学科。 吉普赛人走了几步,就从原地消失了。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没有人察觉到时间停止。 公共马车的铜铃继续发出响声,报童捏着口袋里的硬币跑向面包铺。 *** 雾越来越浓,煤气灯点亮之后,这座城市的空气更糟糕了,漂浮着一层肉眼可见的黑灰。 但这却是最繁忙的时候,街道上一辆辆行驶的马车把那些体面的绅士与夫人送到俱乐部与富丽堂皇的舞会里。 “快一点。” 有人高声催促马车夫。 “抱歉,先生。今天的雾太大了,马没法跑快,会很危险。” 这辆出租马车的车夫小心地回答,他今天中午刚修完后车轮,不敢跑得太快。 “到哪里了?”乘客探出脑袋,打量着沉浸在雾气里的建筑,试图辨认出这里的位置。 车夫报了一个街道名称,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