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来到门外请罪的花间关系深厚,此次来到这里必然也是为了花间求情的。 不知这人顶着烈日在门前跪了多久,生得一张冠玉莹逸的五官却是血色苍白,嘴唇发干,在阳光下跪的摇摇欲坠。 当日他看见的温雅胜月的公子此刻唯剩凄怜,便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会忍不住生出同情。 可惜的是,燕阳的心肠比之铁石还要刚硬无情,抱着柳三更就目不斜视的径直走过。 那陶酒一看见她们二人这种姿态出来就吃了一惊,接着见公主看都不看他就打算无视走过,急忙哀求的唤了声公主。 燕阳懒得搭理他,还是柳三更瞧着于心不忍,跟着低低唤了她一声。 他开了口后,燕阳虽是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却意外的没反对,只冷冷丢下句话:“跟上来吧。” 她怀里的柳三更轻叹口气。 当时被抓走的事情原委之后燕阳并没有对他说过,所以按道理他不该知道那些内幕,那么依照他的慈善性子,且这个人也帮过他一回,于情于理他自然应该帮衬这人。 看样子他怕是要在这府里长留段时日,多个好感少个敌意对他有助无害。,柳三更不露痕迹的偷瞧了眼边的俏艳面庞,心想,这人怕也是中意他腼腆心善的性情。 随后他偏过头,视线透过燕阳的云鬓秀发往外瞄去,果然这话刚落,跪着的陶酒顿时大喜,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忙歪歪扭扭的跟上他们。 到了八曲花廊,早有奴仆在廊下准备好了软塌果脯,头顶烈阳高照,廊下池鱼翻滚,正是适合观赏景色的最好场所。 根本不顾跟随而来的陶醉在旁看着,燕阳先把柳三更轻轻放在软榻上,给他盖好绵毯免得着凉,再叫奴仆递来温盏亲自放到了柳三更的手边,把性凉的瓜果推到了一边,而把精致的糕点盘递给他,柔声道: “御医说了,你最近咳嗽刚好,脾胃受了寒,不适吃凉果。这会儿时辰还早,你先吃些糕点填填肚子,本宫过会儿便吩咐后厨做菜。” 字字句句细心入微,哪里还能见到旁日尊贵威严的公主架子? 她这幅贴心温柔的作势与以前的她完全不可相同,看的在场之人皆是怀疑公主是被掉了包。 事实证明,公主显然没有被掉包,因为她的温柔都只是对一人而言。 前一刻她对着驸马还是柔声化雨,恍若春日,下一刻再看向旁边默默跪地的陶酒时,语气霎时降成了冬梅寒霜。 “陶醉,花间完全是咎由自取,本宫让他回去反省,没有降罚已是最大的仁慈,你还想如何?” 说是反省,但这是公主的府邸,招惹了公主的不快,回去后花间受到的偏待可想而知,如果不是因为花间现在思念成疾,病倒在床命悬一线,他怎敢来苦苦请求? “公主,花弟,花弟只是一时糊涂才会对……”陶醉悄悄瞟了燕阳身边的驸马一眼,瞧着他歪了歪头,眼中显露几丝疑惑,似是完全不知他们说的什么便是一噎。 于是后面的话他便吞了回去,踌躇半刻后,咬了咬牙方是恳求道: “请公主看在小人与花弟忠心服侍公主多年的份上,饶了花弟这次!小人保证今后绝对会管教好花弟,绝不让他再犯无罔之事!” 看到现在,他彻底验证了自己心里的一个想法,因此不求公主会大发善心,而是转头真诚的看向摸不清状况而默默低头吃糕点的柳三更。 他哀声请求道:“驸马爷,千错万错都是小人这个做长兄的管顾不善的错,小人知道你心好仁善,还请你劝劝公主赐恩,叫来大夫为花弟诊治一番!此情此德小人今生不忘,今后必当鼎力报答!” 听完,柳三更方是恍然大悟。 燕阳却是不悦,不想再让这些琐事打扰到柳三更休养,刚挥手命人道:“来人,快把陶君带回晚风南院……” 中途却被柳三更扯住了袖子,回头便见他不忍的向她求唤道,“公主,既然陶公子都这般央求与你,人命关天,再大的错事也不至于拿命赔罪,便准了陶公子吧。” 连柳三更都低声求她了,燕阳却还是没有立刻松口,毕竟柳三更就是差点毁在了那人手上,当时她没立刻要他的命已是她的大恩大德。 也就是他心善,又不知害他受伤生病的就是那人,才会反帮着求情。 面前的陶醉一副快昏倒过去的哀怜样子,柳三更只得再接再厉。 “公主,陶公子跪了这么久,又是为了弟弟,已是很可怜了。只要不是不可挽回的坏事,何不就饶了那花公子一次呢。” 他左求右唤了好一番,燕阳才是不情不愿的答应了,却是事到关头凑到他耳边低语一句。 “这是你求本宫才会恩赦一回,要准他请大夫不是不可以,但你要答应本宫一个要求才行。” 女子吐气如兰的气息喷在耳边,热息灼烈,悉数喷在耳际,烧的他忍不住往后退了退,脸色不自然的反问她道:“什么要求?” “这是秘密,现在还不到说出来的时机。”堂堂一介国朝公主竟是跟他耍了小心眼,眯着眼笑的意味深长,“那你答不答应呢?” 他怎能不答应呢?不答应这陶公子的眼泪怕是立刻就流下来了了。 最终,他含着妥协的颔首:“我答应便是。” 大不了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没有他应付不了的要求。 第十六章 夏日酷热,烈阳晒背,大好的灼热天光教人头昏眼花,在这种火辣日头下公主府里便是一片安谧。 因为当家主子不在府中无需忙活,屋檐间就不见多少行人,大多数都尽量避着毒辣的阳光走,不然被晒一下都觉是被带着灼气刮皮的犯疼。 整座公主府,唯有靠近荷花池的偏阁是最阴凉的地处,周边又有花木遍布,华廊架桥,近可乘凉,远可观景,是除却主阁外修缮最好最雅致的楼阁花宇。 今日格外闷热,柳三更便出了屋子在外随意逛着。 而这次不用再担心会在路上遇到刁难他的蓝颜祸水们。 毕竟他们已经不敢再靠近偏阁附近,而且就算遇到了他,他们也恨不得眼睛瞎了般远远就避着他走。 自从他们见识过公主那次雷霆震怒带来的后果,他们充实明白了公主对这个看之一无所用驸马的看重性。 一直负责照顾他起居生活的青竹,远远就见这位身骨娇弱,常常药汤缠身的驸马竟在外乱逛,迅速冲了过来,急色唤道:“驸马爷,你别在外面站着了,这太阳毒辣,你身子又不好,这要是晒伤了你可怎地好?!” “我哪有那么脆弱,晒一晒便伤了。”柳三更无可奈何的笑,“屋里太热了,我坐着难受,出来走走,长时间在屋里闷着都要闷坏了。” 单纯天真的青竹迟疑片刻,咬咬牙也就准了:“那驸马爷少在外待会儿,若是公主回来瞧见了,定要责罚奴才没照顾好你!” 上次有个奴才端茶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溅了些到驸马身上,幸好那茶水是温的,又有驸马求情,否则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