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明他紧张。于是往外挪挪椅子,再转向右侧,枕着自己的胳膊继续睡觉。 不说话,不好接近,不容易建立信任关系,抗拒肢体接触,凶,护食,喜欢小玩具……屈南笑了一下,把脸往胳膊上埋了埋。 “昌子,你看什么呢?”靠前几排的位置上,陶文昌旁边的一个男生问他。 陶文昌捏了捏鼻子,好不容易逃开徒弟的泥点子香水味,差点忘了旁边还有一个烧木头味的。 “没什么……”陶文昌说,同时还扭着头看屈南,看屈南嘴上那一丢丢要笑的意思,更加确定大事不妙。 好不容易把下午的课熬完,快下课了,陈双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今天他没带运动包,摆明了不准备训练。屈南……还在旁边睡觉,真是睡了一下午,除了偶尔醒醒,基本上什么也没干。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陈双也不敢多看他,生怕他再突然睁眼一次。 终于,下课铃声响起来,对其他学院的人来说这是解放号角,一天的课程完毕可以肆意抽风了,对体院的学生来说这是今天重头戏的开始。 晚训正式拉开序幕。 可是这一切都和陈双无关,只要一想到跳高他就头皮发麻。刚站起来,旁边趴着睡觉的屈南就醒了,陈双快速地离开座位,可还是慢一步,被几个大三生给围了。 “下了课跑这么快?”顾文宁笑着拦住陈双,“急着去接你弟?” “你麻痹不说话会死吗?”陈双往旁边躲他,今天自己不想打架,答应要带四水吃火锅了。 “说话还是这么冲。”顾文宁突然一反常态,又笑了笑,“快去吧。”说完,他真没再多废话,带着几个兄弟从教室后门走了。 就这么走了?陈双原本已经做好动手的准备,忽然泄愤对象没了。他搞不懂顾文宁要做什么,只觉得刚才那个笑容让人眼熟,一瞬间将他打回半年前。 那时候,两个人还谈着恋爱。 “他找你干什么啊?”屈南披着队服,站在陈双的背后问。 一阵清新的柠檬香从陈双脖子后面过来,夹杂着一点点的咸味,是运动员大量出汗后特有的味道,非常非常淡了。陈双一下子想起自己累成狗的整个高三生涯,为了当体育生,每天的T恤都是汗味。 现在他赶紧往左偏,藏好自己的胎记,和昨天被打成青肿的左眼眶。 “你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察觉到他的动作,屈南往右边挪了半步,“我是怕自己和你坐一起之后……给你添麻烦。他要是真误会了什么,我去解释。” 陈双摇摇头,这能误会什么?误会屈南喜欢自己?别他妈逗了。 “你也别怪顾文宁,他那个人我了解,就是脾气冲,可是性格还算不错,和什么人都能打成一片。”屈南又往后撤半步,半边身子靠在后墙上,“其实我也挺羡慕他的……” 羡慕他?陈双好奇地动了动脑袋,想往屈南那边看。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屈南像是抓准了他会看这边,自己看向后门方向的时候,眉眼间有些忧愁,“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喜欢和他开玩笑。我就做不到那么外向,有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挺失败的。” 长成这样的人,也会感觉挺失败?陈双这回是真的看了屈南一眼,忽然,想起刚才顾文宁那个微笑。 妈的,渣男可能和谁都那么笑,自己可不能再上当。 “对了,你说你假装追我是为了气他,需不需要我帮忙啊?”屈南的话风转很急,就和他身上的止汗剂香味一样,虽然温和清淡,可是没给陈双不闻的权利,“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不是同性恋,你就算假装追得再凶再过分,都不用有心理压力和负担。你不喜欢别人接近,我可以和你保持距离的。” “什么?”陈双正在兜里摸棒棒糖,手指头不小心一折,差点撅断糖棍。 屈南的眉梢微不可查地一跳,终于和自己说话了。 同一时间,教学楼的楼道里,顾文宁正和兄弟凑一起。“都谁要打赌的,赶紧的!” “不会吧?你真有把握他还喜欢你?” “我和他根本就没说分手,按关系上来看,他现在还在我兜里呢。”顾文宁揉了揉脖子,“再说我太了解他,缺爱少年,给点儿甜头就上瘾,跑不了。” “行行行,那我们就看着了!”旁边的男生和他勾肩搭背,“不过他到底长什么样啊?一直没看清楚过,还有他身上什么味啊?草木根似的。” “谁知道。”顾文宁撇撇嘴,“你们啊,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7章 、真羡慕他 “不用。”陈双摇摇头,终于,开口和屈南对话了。 他的姿态还是保持在随时准备逃走,身体微向后躲,运动鞋的鞋尖已经对准了后门的方向。 听见陈双开口说话,屈南的肩膀方向也动了动,从斜倚着后墙,变成整个身体完全转向他,用一个细微的身体动作给予这两个字足够的重视。 “真的不用么?”屈南问。身旁有人走过,他伸胳膊,自然而然地替陈双挡了一下,制造了一个小小的双人空间。 陈双僵着胳膊,脸根本抬不起来,这个姿势让他眼熟,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每一天都要替四水挡很多人。 “不用。”陈双又摇摇头,连摇头的幅度都小。说完这两个字,他转过身,朝着走廊的楼梯方向拔腿飞奔。 又跑了,不过已经说上话了。屈南看着他提着裤子百米冲刺的背影,笑了笑。 空气里总有潮气味儿,不知道是这个夏天多雨还是什么缘故。陈双跑步速度很快,无数的人从他身边滑过去,像汗水粘了一下他的皮肤就没了。退学需要办理什么手续他还没搞清楚,但是招生办一定能告诉他。 “报告!”他冲进校务办公室,脚下刹车,还保留着高中生找老师先喊报告的习惯。 正在校务办公室领文件的老师刚好就是陈泰,见着陈双,立刻把他和教室后面靠窗的金发锅盖头联系到一起。 “怎么是你?”陈泰问,“有事吗?” “老师,我想问问退学手续在哪儿办啊?”陈双说,呼吸一次,后背的汗就像有声音似的,往下落。 “退学?”陈泰放下手里的东西,认真起来,“为什么?家里有什么困难还是准备出国?” 他见过的退学情况大多都是这两种,前者的话学校一般都可以帮忙把人留下,还有特困生奖学金和相关措施,每个月按时给饭卡补饭费,在资助学生的同时保护学生的自尊心。但是后者的话一般就留不住了。 “没困难,也不出国。”陈双看着自己的鞋尖,“我觉得学体育不适合我,首体大也不适合我。当时报考学校脑子一热……我准备复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