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还是从善如流地将馍馍夹了过来,农家粮食珍贵,是绝不可浪费一分一毫的。 他自己拿了一大半,又留了一小半给谢长月,别看现在喝粥肚子饱了,这还有一大上午呢,不吃点硬的,一会儿就饿了。 谢长月对此很满足了,将馍馍撕成小块,一点一点地塞进嘴里。 其他人看着两人就连馍馍都要一起分食,又忍不住轻轻笑起来,这亲事看来结得真不错,没见过感情这样好的。 吃完饭后,在门口送了顾老三一家人回县城。 顾思远便牵着谢长月,跟着木夏和谢二一起坐到了东厢的檐下。 接下来,是他们一家人的时光。 顾思远打开了窗户,就着清晨阳光,站在桌前练字,偶尔倦了,一抬头便能看见他最亲的三个人。 木夏在踩织布机,顾二还是在做藤编,谢长月在一边跟他们两聊天。 前段时间,家里刚将育好的秧苗插进了田里,这会倒没什么忙的,除了偶尔去田里捉捉虫、看一下水位。 各房都在忙着赚私房钱。 若是往年,顾老二会和顾老大一起去武清县城附近的庄子上做工。 但是,最近托顾思远的福,他们卖各式各样的小藤编比做工赚钱多了,还轻松些,顾二自然就没再去,只有顾大自己去了。 而对于这点,原本因着换亲之事,对他们二房变得极为和善的李香桃,还又忍不住酸了几句。 谢长月看着藤编,又想起刚说亲那会,顾思远托媒婆带给他的小狮子。 哼,他夫君真是坏心眼。 不过,既然夫君和阿父都会藤编的话,那他也想学学。 他看向顾二和木夏,撒娇道:“阿父,爹亲,我也想学着做这个,给家里挣钱?” 闻言,木夏笑了,又看向他白嫩光滑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做了几个手势。 谢长月看不大明白,好在顾老二及时解释道:“这些粗活很伤手的,你不好做,你爹亲问你平日都会些什么,做那些便可以了。” 谢长月拄着白嫩的下巴,蹙眉细细回想起来。 他在伯府的时候,除了跟先生读书识字,还学了管账和刺绣。 不过,刺绣他心里不喜欢,也就学得一般,他更喜欢的是盘弄园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然后做脂膏之类的。 不过,乡下人家好像不种花的。 他蜷了蜷手指,看着木夏有些尴尬道:“我会打理花草。” 木夏和谢二愣了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旁边窗口处传来一道冷沉声音:“擅长花草?” 谢长月猛地回过头,对着自家夫君狠狠点头。 在他手里的花草,都长得很好呢,比绥宁伯府特意请来的园夫还强,或许因为他天生就是农民的孩子缘故。 顾思远放下笔墨,绕过房门走了出来,伸手递给谢长月一个布袋。 “这是我近期得到的一些种子,据那商人言是从海外来的,只不知道是什么,你若有时间,可以帮我种出来看看。” 谢长月伸手接过,第一时间打开布袋看了看,然后便忍不住惊呼:“哇,好漂亮,居然会有种子是长这样的,黄灿灿,就像……就像碎金子一样?” 顾二和木夏都是农人,对作物种子有天然的喜爱,闻言,也忍不住凑过来看了看。 而后,也纷纷有些惊喜。 “这种子怎么都这般好看,要是开出了花,还不知如何模样呢?” “是啊,哪里见过这样的种子?” 谢长月将布袋紧紧捏在手里,举着小拳头,信誓旦旦对着顾思远道:“夫君,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将花种出来的,不浪费这么好看的种子。” 木夏和谢二也狠狠点头。 “……”顾思远。 他静静看着这三位亲人,内心暗道:花的模样就不用期待了,比狗尾巴草还不如,不过果实会让你们惊喜的。 虽然关于之前两个世界,他的记忆都很模糊了,但是最终完成任务后的抽奖奖励,都还保存在系统里。 抽奖所得的奖励,都是可以带到其他世界的。 第一个世界抽中了张空间使用卡,但一直没用上。 第二个世界,抽中的是一批粮食种子,机会正好。 现在是夏天,地里的蔬菜够吃,甚至多得还有烂掉,也不缺那么一点菜地。 因此,在经过商量之后,老太太同意在自家屋后菜地里划出一小片区域,给谢长月去种他的花。 由于是第一次见这种子。 谢长月不熟悉他的习性,便分成了几份处理。 一部分种子就直接种在了地里,一部分种子先用温水、热水轮番泡了泡,还有一部分用草木灰保存了下来,万一这种子不是这时节的,他到秋、冬时节还可以继续尝试。 顾思远看着小家伙忙碌,暗道:确实还算有点育苗天赋。 种子种下之后,谢长月上心地不行,一天恨不得去看它八百次。 顾思远看他跑前跑后的小身影,颇感无语,招手让人进屋。 谢长月乖巧地凑了过去。 顾思远问他:“会磨墨吗?” 谢长月点头,笑容灿烂:“当然。” 说着,他就微卷袍袖,主动地站到了书桌一旁,拿起墨锭细细研磨了起来。 顾思远点点头,很满意这人的听话。 他重新开始写字。 写得倒也不是什么复杂东西,只是科考必背的书文。 原身的学问一般,很多书虽是学过,但也只是囫囵,不说理解透彻、举一反三,就连很多关键背诵都不能。 顾思远便趁着这田假时间,将之前的书本从头到尾抄了一遍,一边背诵加深印象,另一边也是练出字体。 谢长月磨了一会儿墨,手腕有些酸,他便余光去看自家夫君写字。 他是读过书的,大约知道这写得是《诗经》里的东西,刚好五经里他也只学了《诗经》便停下,其他的四经只听过些许句子,那是读书人才会学的。 “咦!” 不过让他惊叹的却是,夫君这一手字实在是了不得。 大概是为了科举应试,字体用得是最方正的馆阁体,初看端雅正宜,但在这横平竖直、撇捺之间,个人风格却欲要溢出纸面,铁画银钩,锋芒暗藏,甚至将这最廉价的黄桑纸都衬得高贵起来。 谢长月忍不住再次感叹:“这字真好!” 他在伯府见过前父亲和大哥沈长晔的字,但他们都不如自家夫君;便是那广为人称颂的萧景川,也不过在伯仲之间。 可是,自家夫君这字风明显还很青涩,将来进步成长空间极大,比萧景川就胜过不少。 顾思远嘴角微勾,将笔递给他:“你也来写几个字。” 看了夫君的字后,谢长月有些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