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一下家里。”程淑然依旧保持良好教养,她看着沈峭,停了停接着说:“斯蔚毛病不少,你可能得多担待。” 沈峭点点头,他移开和程淑然对着的目光,蹲下去之后,把装满生肉的铁盆放在黑色杜宾面前。 程淑然原本还想再说点儿什么,但手机已经震了好几次,她只能先到旁边接电话。程淑然这边走开,没了遮挡,晃瞎眼的日光落在程斯蔚的侧脸。程斯蔚不轻不重地啧了一声,站在旁边的男人走上前,把遮阳伞撑开。 “我对紫外线过敏,所以夏天很难熬。”程斯蔚往前走了两步,学着沈峭的模样蹲下来,隔着铁栏瞟了一眼沈峭的脸,停了停笑着说:“以后估计得麻烦你伞不离身了,不过——” 长时间的停顿终于引起沈峭的注意,沈峭抬起头,跟他对上眼。 程斯蔚很满意地笑,伸手扯了两下帽子,说:“你来我家还要带着这只狗吗?我不喜欢狗,你能不能不带啊。” 狗应该真的有灵性,听见程斯蔚的话,一直埋头吃肉的黑狗突然抬起头,冲他呲了呲牙,喉咙里发出低吼。程斯蔚毫不在意,他往前凑了凑脑袋,学着它的样子张开嘴,露出左边有点尖的虎牙。 沈峭紧了紧手里的狗绳,杜宾摇了摇尾巴,继续低头吃起来。好像在确定他这些操作并没有影响狗的食欲,沈峭抬起眼,十分平静地回答他说:“不行。” 程斯蔚露出有些失落的表情,他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浮灰,垂眼看在低处的一人一狗:“好吧,没关系,我也不会跟只狗计较。” 站在不远处的程淑然结束通话,她的脸色不太好,上车的时候甚至没等司机来开车门,坐上车之后很用力地关上门。程斯蔚很会看他妈妈的脸色,他没再管蹲在地上的沈峭,迈开步子往回走,司机替他打开车门,程斯蔚一边往车里钻一边笑着说:“谁又惹程女士生气了。” 黑色商务车往外开,喷出热气的排气筒卷起大片灰尘,随意扔在旁边的黑色塑料袋被吹起来,最后打着圈落在离沈峭不远的地方。 沈峭从始至终没有抬头,垂着眼,直到铁盆里的肉见底。 车刚开下高架桥,始终闭眼沉默的程淑然突然开口要求停车,司机把车停到路边,程淑然看了眼坐在旁边的程斯蔚,说:“我公司有事,你叫个车回去。” “行。”程斯蔚戴好帽子之后打开车门跳下车,关门的时候他留了个缝,凑过去冲着程淑然笑眯眯地说:“那您记得吃饭。” 程淑然没回应,程斯蔚把门关上,看着轿车重新换挡往岔道开。 因为前几天学校出了学生跳楼自杀的事,上头的人来查,学校一连给学生放了一周的假。夏天太阳毒,程斯蔚白天哪儿也去不了,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电脑游戏上。戴上耳机坐在电脑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等程斯蔚被反射到窗户上的车前灯晃到眼的时候,他才发现窗外已经是一片黑暗。 “听说你妈给你安排的人晚上就过去了啊?”贺莱那头吵得要死,程斯蔚把耳机往脸边挪了挪。停在楼下院子里的车还没熄火,远光灯大喇喇地打在窗户上,程斯蔚扭头看了一眼,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句,收回视线:“已经在楼下了。” 贺莱哟了一声,笑着调侃:“看来他人挺不错的啊,你臭毛病那么多,居然还真能看中哪个人。” 程斯蔚站起来走到窗边,抬手把窗帘撩起来,视线往下,看见门口的身影,以及规规矩矩卧在在男人旁边的黑色大狗。 “是啊,人还不错。”程斯蔚放下窗帘,转过身重新回到电脑前,顿了几秒,才接着说,“我再充点儿钱,这个装备有点儿拉。” 贺莱在那边笑他:“是你太菜好不好。” 第2章 程斯蔚和贺莱打游戏打了个通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下午,程斯蔚裹着睡衣推开卧室门,眼睛被过于亮的光线晃到,程斯蔚啧了一声。走廊没人,程斯蔚撑着栏杆往下看,偌大的会客厅里只站着一个人,穿着洗的发白的黑色短袖,耳后贴了一个创可贴。 “陈姨呢?” 一直站着的沈峭动了动,他抬头往上看,对上倚着栏杆衣冠不整的程斯蔚,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程斯蔚是在问他。 “出去了。” “哦。”程斯蔚点点头,转过身又准备进卧室,但他很快折返回来,垂着眼笑眯眯地看向沈峭。 “我在家的时候窗帘是不能拉开的,不好意思啊。”程斯蔚露出有些抱歉的表情,但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高高在上。沈峭对此完全不在意,他走到落地窗前,哗啦一下把窗帘拉紧,客厅里的光线瞬间暗下来。只有阳光房还亮着,日光穿过玻璃,落在沈峭的脚边。 程斯蔚往卧室走,在关上门之前,沈峭听见男生愉悦的嗓音对他说:“谢了。” 洗漱完毕,程斯蔚没空吃陈姨做好的饭,凌晨关掉游戏之前,贺莱约了他下午去城东听讲座。虽然他俩对讲座内容完全不感兴趣,但贺莱家里这次是主办方,程斯蔚作为程家人,需要去给他捧个场。 穿上外套,程斯蔚下了楼,这次连沈峭都不见了。程斯蔚戴上帽子,推开阳光房门,原本正趴着休息的杜宾犬突然惊醒,前肢微曲,以一种进攻性的姿势对着他发出低吼。程斯蔚觉得好笑,他蹲下来,手肘搭在膝盖上。 “你声音那么大干嘛。”程斯蔚问它。 已经是尽力表达善意了,可惜他从小就不讨动物喜欢,黑狗还是不停地冲着他叫。程斯蔚瞥了一眼戴在它脖子上的皮圈和后面的铁锁,然后一点点伸出手,试图去碰杜宾犬的鼻尖,这基本上算是挑衅了。 黑色杜宾犬张着嘴往他身上扑,但身后的绳索却紧紧箍着它的脖子,不论它怎么往前跳,那一丁点儿距离还是弥补不了。程斯蔚弯着眼睛笑,哪怕狗的口水滴在鞋上也不在意,恶劣游戏一直到沈峭出现在阳台门口才停止。 程斯蔚转过头,看着站在门边的人,这次离得距离更近了点,程斯蔚看见沈峭身上的那件t恤不单单是洗脱了色,衣摆也有点儿卷边,一看就是穿了很久的。 “阿百挣脱过绳子,你不要这么逗它。” 视线从沈峭垂在身侧的微曲着的无名指移开,程斯蔚站起来,掸了掸裤子上的土:“那下次,你换个粗点的绳子好了。” 沈峭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被那双很黑的眼睛盯着程斯蔚也不觉得不适,他走过去,站在沈峭对面。 “我说的不对吗?” “对。”沈峭简短地回答他,随后把视线转移到阳光台的一盆绿植上。 好没意思的人,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程斯蔚很轻地叹气,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说:“你去开车吧,我要出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