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学习过的知识也被捡起来,偶尔权褚还会看见他大汗淋漓地从虚拟舱里出来,那双湛蓝的眼眸里有着尚未褪去的锋芒和畅快。 恍惚中一度让他以为他看到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个尚在军校,浑身锋芒能刺伤虫的视线的艾尔罕德拉雄子。 权褚突然意识到,或许在雄主的一生中,最为真实活着的就是他身为雄子,尚还没有真正背负起雄虫责任的那几年。 那个锋芒毕露,意气风发,猖狂藐视一切敌对的样子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或许雄主他曾因为责任,因为种种原因敛尽了一切锋芒,但是流淌在骨子里的气血是最难磨灭的。要知道敛尽也仅仅是收敛而已,那些锋芒并没有被岁月磨砺殆尽。 就像雄主藏在收藏室里,曾经驾驶着捕杀星兽的机甲一样,只等着被抹去灰尘重新站在战场上的一天,去完成它从出生就注定要完成的征战使命。 只是能给他抹去灰尘的不是他们任何一个虫,而是维安。 维安是他那漫长的孤单岁月里,找到的唯一救赎。 维安离不开他,他更离不开维安。 艾尔罕德拉那一切有意识,无意识的行为都表明了他潜意识里的遗憾,和血脉里滂湃的渴望。但是他舍不得维安,他正在维安和曾经的遗憾中挣扎,并且维安的分量在一点点加重。 其实这样也很好,至少这样雄主就能平平安安的活着。 但是每次午夜梦回权褚都会遗憾,遗憾看不到他的雄主在战场上意气风发的模样,遗憾雄鹰束缚起了翅膀,猛兽收敛起了爪牙。 遗憾艾尔罕德拉将抱着敛尽锋芒的不甘,渡过余生。 “维安,你的雄父他在难过!他在挣扎!他在不甘!”权褚对上他的视线,语气无比认真郑重,“他被岁月,被责任蒙上了灰尘,只有你能将那层灰尘抹去。” “军部早在三个月前就给他递了邀请,你的雄父他很优秀,优秀到沉没了这么些年后,军部仍愿意邀请他。”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离期限只有最后两天了,两天后他不答应的话或许就要错过这唯一的一次机会。” 以艾尔罕家族的势力艾尔罕德拉想要进军部其实很容易,但是权褚知道雄主他不会。骄傲如他,错过了这次军部主动递的橄榄枝后,艾尔罕德拉是绝对不会再利用家族势力让自己进入军部的。 对上雌父认真的表情,维安蓄满水汽的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难得任性地道,“我不要雄父上战场,我就要雄父陪着我。” 说完他转身就跑开,一路跑到果园找到正在摘果子的雄父,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上去扑进雄父怀里。 察觉到维安情绪不对的艾尔罕德拉第一时间丢掉怀里的果子,蹲下身将扑过来的维安抱住,,“怎么了?怎么就哭成这样了?” “雄父。”维安软软的声音里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哭腔。 “我在,怎么了?”艾尔罕德拉捧着他的脸给他擦眼泪,看着他簌簌不停地掉眼泪的模样,心里一时泛起酸疼,自从五岁后维安就很少掉眼泪了,这冷不丁的掉一回,看得他这个老雄父心一时有点接受不住。 “雄父不要去战场好不好。”在他怀里的维安仰起头,泪水糊了他满脸,湛蓝的眼眸里不仅有期待还有一丝丝害怕。 艾尔罕德拉定定的看着他,心里那一直躁动着的不甘,在他的泪水下终于尘埃落定。 “好。”他笑了笑,大拇指抹过维安的眼角为他拭去眼泪,柔声道,“好,雄父不去,不哭了啊。” 跟在后面走来的权褚听见这句话时停下了脚步,他看着远处抱着维安轻声哄着的艾尔罕德拉,内心那隐隐的遗憾化为酸楚。 “真的吗?”维安瞪大眼眸,被泪水洗过的蓝眸比冰川上的天空还要纯净。 “真的。”艾尔罕德拉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语气调侃道,“就因为这事哭成这样啊?” 得到雄父的承诺后,维安情绪慢慢回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哭成那样后,害羞的哼了一声,将头埋进雄父怀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才,才没有哭,雄父看错了,维安没有哭。” 得,连维安的自称都出来了,看来是真的羞得不行了,再逗或许就要气了。 艾尔罕德拉失笑地抱起他,向家的方向走去。 路过站在一旁看不清脸上情绪的权褚时他停了一下脚步,然后抬起脚步再度离开。 只不过在走出一段距离后艾尔罕德拉回头看了眼权褚,“你站在那干嘛?回家!” 看着前方的雄主和埋在他怀里悄悄探出头来看他的维安,权褚心里萦绕着的酸楚难受终于释怀。 “来了。”他应了声,抬起脚步跟了上去。 月华星光洒在他们的身上,为他们披上了一层光晕。 …………………… 日光高悬在天空,今天是维安七岁的生日,一大早起来有点兴奋的他在接待了小伙伴们后,就开始给哥哥们打通讯的日常。 因为战事焦灼的原因,哥哥姐姐们这次都只送了礼物,本身一个都没回来。 维安鼓了鼓腮帮子有点不高兴,在哥哥们答应下次一定回来的时候才眉开眼笑起来。 “哥哥,我好想你们啊。”维安凑近虚拟视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虚拟视频对面一身军装的哥哥。 权宴低笑,一直紧绷的心绪在看见维安的那刻得到了稍许的缓和,他银灰色的头发剃成了寸头,墨绿色的眼眸有违以前的温润透着凌厉,“我也很想维安,很想,很想。” 想他的笑容,想他软乎乎的拥抱。 越在战场这样生死厮杀的环境待得久,他就越想念维安,想念他身旁的独属于家的味道。 “那哥哥要早点回来看我,不是生日的时候也可以。”维安眼巴巴地道。 “好。”权宴低声应道。 挨个给哥哥们打完通讯的维安低落的心情又恢复了,撒腿就跑向门外和小伙伴们玩耍去了。 那天晚上权褚的话还是对维安产生了点影响,尽管雄父已经答应他不去了,维安还是有点点好奇起了雄父以前的模样。 在问过小伙伴们后,他找到了以前和雄父一个学校的安格斯叔叔。 “安格斯叔叔,雄父以前是什么模样的啊?” 正在吃甜点的安格斯对上维安好奇的表情,咽下了嘴里的甜点思考了会才道,“你雄父以前嚣张狂妄到我当时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想上去打他一顿。” 维安皱眉,“安格斯叔叔瞎说,雄父很乖的。” “啧。”安格斯咂了咂舌,“看来你对你雄父的误解有一点大啊!” “走,我带你去看看你雄父以前的视频,那真的是嚣张到没边了。”他说着一手端着甜点,一手牵着维安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