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太妃道谢。” 临川同这个姨母最是要好,见她被皇后欺负成这样,当面她不大敢对皇后不敬,便偏头去瞪赵端端。 俩人视线相触,赵端端先是愣了片刻,随后扯着唇,朝她绽开了一个柔柔的笑。 那个笑明明温柔甜美,乖得不像话,临川却突然觉得毛骨悚然。又用力瞪了一眼,她飞速转过头,悄悄地抚了下心口。 今日来的人不少,女郎们正值妙龄、娇媚动人。可太后眼光高,又有皇后这个名动洛阳城的美人珠玉在前,愣是没有看中的。 看过一圈以后,太后有些意兴阑珊,宴席还未散就回了内殿休憩,又派人唤了何寻芳进来,柔声说:“你难得进宫一次,今晚住一晚再回去吧?” 何寻芳没回话,垂首看着裙摆上的缠枝芍药,想起父亲说姑母只她这一个亲侄女,是真心待她好。却也叮嘱过她,姑母是太后之尊,让她不要跟姑母过于亲近,以至于失了分寸。 她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寻芳自是想陪着姑母的,只是阿娘身子骨也不好,寻芳还得回去侍奉。” 太后也想起了这回事,虽有些不舍,到底没强留,最终道:“你回去同你阿爹说一声,叫他寻个空闲,来万春殿见哀家。” 进了趟宫,非但没叫女儿被太后、陛下瞧中,还平白丢了回人,徐氏心里头有些急,正巧见着赵懿懿亲送赵端端出宫,她咬咬牙,迎上前道:“娘娘……” 赵懿懿于此时停住步子,望向了左连枝,轻声说:“旁人与我无干,左姑娘既然一日在赵家,我就不能瞧着你给赵家丢人。左姑娘话多,该静静心,就回去抄十遍清静经吧。” 回去路上,徐氏用力打了左连枝手心,恼道:“你平时也没这么不稳重,什么时候不好,非要当着皇后的面去招惹赵端端?你该庆幸那妮子心眼多,要是她出了事,你以为还是抄十遍经书这么简单?” ---- 皇帝勤政,每日批完奏章后,仍会翻阅以往的政务出来看,偶尔兴起,会召朝臣过来议事。故而紫宸殿的灯烛,一向熄得很晚。 眼瞅着皇帝搁下了朱笔,奏章应当是处理完了,吴茂上前取过笔墨,觑着他的神色问:“陛下昨晚没看完的那份卷宗,可要奴婢去取来?” 顾祯双目微阖,抬手捏了捏眉心。他向来极注重仪态,无论何时都是一副仪容严正、举止沉稳之态。今日许是有些累,身子竟向后轻靠着。 上方半晌未有动静传来,吴茂便也低着个头等着。 “明早,你去将朕封存在门下省的那封诏书取出来。”顾祯突然启唇吩咐,淡声道,“拟好已有月余,再不取出来,都快发霉了吧。” 吴茂猛地一惊,这么久过去,他还以为……还以为陛下都已经忘了这回事。 封存在门下省的诏书,可不就是、就是那封将淮安侯罢官的旨意? 作者有话说: 今日份更新!啾啾啾!!! 第20章 抽丝 庭前种满了松柏,映着月光与殿内烛火,窗外婆娑树影轻轻摇曳了几下,在窗上照了个分明。 顾祯吩咐完便沉默下来,一双凤目半垂着,那张俊美的面庞泛着些冷意。 从吴茂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在眼下的倒影,跟在陛下身边多年,他能够瞧出来,陛下这是心里不大痛快。 只是不知道,这不痛快是因为朝臣的有意试探,还是淮安侯的屡次冒犯。又或者是,淮安侯身为国丈,叫陛下觉得,难以在皇后娘娘那边交代。 他立刻否认了这个想法,皇后娘娘在陛下这儿,还未重要到这个地步吧…… 眼见着皇帝起了身,吴茂问道:“时辰不早,陛下可是要歇下了。” “去椒房殿。”丢下这句话后,顾祯脚步不停的往外走去,细细瞧着,步履甚至还有些急切。 吴茂很吃了一惊,压下心头的震颤,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赵懿懿的琴弦在前几日断了,今日刚换上新弦,她便抱着琴在房中,边试音边调整琴轸。试了会子,轻声道:“宫里制的中清弦,明显同另几根差了些。” 她将琴置于膝上,似有些怀念地说:“长安东市有家卖琴弦的铺子,所制中清弦声音尤为清越,祖父在时,总是在这家铺子买琴弦,也不知如今还开没开着。” “娘娘既然觉着好,不若派人去长安看看?”蔓草将剩余的琴弦收起来,笑道,“若是还开着,就多买些回来囤着。” 赵懿懿笑了笑,垂首拨弄琴弦,没有接话。 哪里是怀念那家铺子,她不过是,怀念随着祖父母住在长安的那段岁月。那段岁月无忧无虑,她还有着阿爹阿娘的宠爱,还是长安众人都歆羡的赵家长女。 在她的记忆中,似乎连长安城的春光,也比别处更明媚。 也是在长安城中,她生平第一次心动,遇上了那个叫她惦记许多年的人。 哪怕那人只是朝她笑了笑,也不由自主地沦陷了进去。 殿门关着,清冷琴声从支摘窗飘出,顾祯在殿外停下步子,细细分辨片刻,听出她弹的是猗兰操。 “皇后今日兴致不错。”待一曲终了,顾祯才进了内殿,缓步行至赵懿懿身畔。 他的突然出现,叫赵懿懿瞬间慌乱了下,猛地起了身同他见礼,而后才小声抱怨道:“陛下进来,怎么不着人通传一声呢?妾身也好出来迎候。” 早在皇帝进来之初,殿内宫女便悄无声息退了下去,顾祯凝着那双抚琴的纤手,眉眼渐渐柔了几分:“朕听着你在抚琴,怕打扰到你,便没叫人通传。” 因不知皇帝会突然过来,赵懿懿并未刻意打扮,梳洗过后,只在抹胸外套了件牙白纱衫,下面则是灰缬罗团花纹石榴裙。 微湿的鬓发间,簪了朵小小的绿萼绒花。 将她衬得尤为清丽。 顾祯将视线挪至那支绿萼上,温声道:“倒是有许多日子,未听过皇后抚琴了。” “陛下政务忙,许是没注意吧。”赵懿懿抬眼看了看他,复又垂下了眼睫,“妾身每日都会抽些空闲弹琴,此事,椒房殿的宫人都是知道的。” 话音甫落,她便见得顾祯的眸色,陡然沉了沉。 他忽而逼近过来,赵懿懿只得往后退了退,直至后腰撞在琴案上,退无可退之时,她才怯怯地望向他:“陛下……” 顾祯却没有理会这道温软的声音,倏地攥住她的手腕,倾身道:“皇后的意思是,嫌朕这些日子,怠慢了你?” 她哪有这么想过? 赵懿懿面色有些愕然,望着顾祯那稍显凌厉的眉眼,委屈道:“妾身没有。” “没有吗?”顾祯动作轻柔地摩挲了下她滑腻的肌肤,忽而冷笑了声,“可是朕怎么觉着,皇后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