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明,大门敞开,似乎在专程等待他的到来。 不等司机行动,洛昔就自己主动拉开车门下了车。 “谢谢您特地送我过来。”他回过头,想要道谢,却发现司机和车都已不见踪影。 青年只好独自走进古堡。 这里与宴会与热闹半点都沾不上边。 他在幢幢烛光的指引下,穿过长长的走廊,脚步声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最终停在一扇半掩的门前。 门内传来温柔悠扬的古典,是很舒缓的调子。 谢初霁应该在里面。 洛昔伸出手,已经预演好了见面后的场景,却在推门时猛地滞住动作。 ——绝对没有临阵脱逃的意思。 ——只是他突然想起来今天穿的是那件口袋上方印了一头卡通小老虎的白衬衫,可爱有余,优雅不足。 也许,大概,可能,把那只老虎消除掉,他的打扮会稍微贴合宴会一点? 他记得之前经过走廊的时候,有看见作为摆设的花瓶里插了鲜花。 他决定回去拿折一枝花嵌进口袋,遮挡一下以示尊重。 还没来得及转身,有谁的呼吸声洒在头顶上。 在此之前,洛昔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或是其它动静。 站在身后的人也伸出手,刚好和他按门上的手叠在一起。 青年有瞬间的僵硬,随即又迅速放松下来。 他认出来站在身后的是谢初霁。 “你应该提前发消息提醒我,让我去换件衣服什么的。”洛昔小声嘟囔了一句,下意识偏过头去看他,试图缓解自己的尴尬,“现在这样有点奇怪。” 他感觉自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完全被带进了谢初霁的节奏,根本没办法按照原计划行动。 站在身后的人没有回答,而是握着他的手,推开了门,同时也打断了他下意识的动作。 门内是个巨大的舞池。 来宾都在跳舞,女士们穿着维多利亚风格的宫廷连衣裙,仪态自然,挽着男伴的手,裙摆花一样绽放。 没有人发现门被推开了,也没有任何打量或是好奇的目光落到他们身上。 可洛昔反而更加紧张。 “初霁,我不会跳舞。”青年压低声音,窘迫道。 大学体育课上他确实选修过交际舞,但时间过去太久,一些具体的细节早就遗忘了。 谢初霁轻轻将他往前推了推,“没关系,我可以跳女步。” 他想反驳这不是男步女步的问题,但对方已经挽住他的手臂,搂着他的腰,带他朝舞池边缘缓慢移动。 谢初霁今天打扮得绅士又斯文,穿着礼服,绸缎一样的长发松散束在脑后,鼻梁上架着一副单片眼镜,随着动作,镜链也一晃一晃的。 在昏黄柔和的灯光中,有种引人探究的忧郁和神秘感。 意识到自己正盯着男朋友的脸出神后,青年触电一样收回目光,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们正在跳的这支舞上。 舞本身不难跳,随着记忆回笼,他的动作也自然许多,不像最开始那样僵硬。 但提出跳女步的谢初霁依旧搂着他的腰,牢牢占据主导。 不知不觉,他被谢初霁一点一点带到了舞池中央。 洛昔发现真实场景和自己在门口看到的并不相同。 确实很多人在跳舞,穿着各种各样的礼服,但他们都是黑的,没有五官,也不存在任何表情,像是一对又一对立体的影子。 “所以,今天你是吸血鬼吗?”逮住机会,他小声问道。 谢初霁没有回答,只是弯着眸,竖起食指,轻轻嘘了一声,而后搂着他转了个圈。 这支舞已经到尾声了。 整支舞跳完,音乐也停了下来。 灯光和烛火突然全部熄灭,整个空间陷入黑暗。 瞳孔中闪烁的猩红光芒变得清晰可见。 方才还围绕在他们身边跳舞的那些「人」,全成了一只又一只,在黑暗中飞舞的红色小蝙蝠,又化作点点光斑消散。 现在,不用谢初霁特地解释说明,洛昔也能确定他今天是吸血鬼了。 下一秒,灯光重新亮起,舞池空空如也,他们站在正中央,脚边是一地的玫瑰花瓣。 洛昔清醒地意识到:这是一场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宴会。 尽管他会很随意地同城快递给谢初霁鲜花或者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小摆件和装饰;也会纪念日、生日、情人节之类比较重要的日子记在脑子里和手机备忘录上,提前策划。 但他确实是浪漫细胞比较少的那种人,没办法像谢初霁这样营造出极度有仪式感的氛围。 “你是不是吃准了我受不了这套。” 尽管战斗还没开始就已经被杀得丢盔弃甲,但青年依旧选择负隅顽抗。 他磨着后槽牙,表情恶狠狠的,看上去有点凶,“我必须声明——糖衣炮弹是没有用的谢初霁同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然而谢初霁清楚他实际上没有生气——因为洛昔生气的时候脸上没有表情,也不会用这种看似很凶的语气和他说话。 他只看到过洛昔生过一次气,在他们认识的画展上。 谢初霁其实不在意江郎才尽之类的言论,更不会特地去留意来自某个人或者某一群人的嘲讽或是批评。 不凑巧的是,他们聊天的时候,听到了那些刻意放大音量的讨论和评价。 青年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大步流星,直接走到他那些所谓的同僚面前。 “公共场合禁止大声喧哗。” “作为公众人物,难道不应该更注意形象吗?” 说完,青年就很平静地拉着他离开了。 那也是他们确认关系前洛昔唯一一次没有事先征求他意见就去牵他的手。 “不是糖衣炮弹。” 谢初霁看着他,很认真地解释,“只是想告诉你。” 洛昔迅速抿了下嘴唇。 他对认真的谢初霁一直都没有办法的。 “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我的事情。”谢初霁微垂着眼,无比清楚什么样的语气能让对方心软。 表情和语言都可以是武器,适当的示弱则能调动同情。 吸血鬼天然了解要如何才能更好地操控人心。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绅士打扮的青年安静又忧郁、在灯光下有种易碎的脆弱感。 洛昔更说不出什么重话了,把最初目的完全忘到了脑后。 “以后说也没关系。”他略带笨拙地安慰着男朋友,“我又没有生气。” “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隐瞒你。”谢初霁适时道歉,“对不起,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于是洛昔内心的那杆天秤完全倾倒向了感情那头,“我本来就没有生气……你道歉干嘛。” 他试图证明自己:“我之前还问你晚饭要不要吃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