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丹,醉人的丹香充满四轴,被禁制禁锢在期间。陈广一闻,当场变了脸。 “平日神禾宗送来的丹药需得分给弟子们,我都没怎么尝过。”段西涯倒出一粒放在掌心,嗅着丹香颇为陶醉,“今日倒是托了陈老狗的福。” 自打化灵丹一出来,陈广盯着段西涯的手就离不开视线了。他猛地吞口水,满眼不可思议:“九道丹纹……这、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世上怎么会有能炼制十二道丹纹的炼丹师!” 即便是炼丹盟总盟主,陆伯言炼丹五百年,手握化成全数丹方与各家精髓,那也不过九道丹纹。而且五百年中,也不过出了两次,修真界皆是抢得头破血流。 事实上,自从进入金丹期以后,卜真炼制的丹药基本都是十二道丹纹,粒粒极品。不过这种太好了,拿出去售卖还是树大招风,因此都是留给自己人的。这么算来,今日段西涯还真托了陈广之福,否则决计见不着如此品相的丹药。 吃下化灵丹补充了灵气,段西涯将方才被余非寒灵压打乱的内息调好,然后握着刀的手缓缓抓紧。 刀锋一闪片刻欺上陈广,两刀相撞,巨大灵力爆炸,再度波及周遭一切。 余非寒拉着卜真后退一步,两人将段别来护在身后,却发现不知何时他掉了满襟热泪。回想起方才对话,卜真了然于心。 他轻轻拍人肩:“好好替你娘看着。” 夜雨冲破云层泄了下来,劈里啪啦砸向残破的仙灵阁,将洞下两人浇了个透顶。段西涯的刀与他本人完全不同,招招出烈焰,火热至极。即便是滂沱的雨,也无法灭去其间情意。 陈广到底修炼更久,在斗法上更有经验,只是他为卜真的丹药分了心,这会儿心神俱裂,因此两人拼两个势均力敌。 “哐——” 刀刃直接,天地变色。 段西涯抹去脸上的血,冷冷地笑着。 “三百年前,你带着逍遥门夺我故土。那日段府火光冲天,惨叫声不绝于耳,你等□□掳掠无恶不作。” 段西涯的话被雨打得七零八落,卜真听到身后段别来的哭声已再压抑不住。稍作思考便能明白,段西涯的妻子便在当日丧了命。以陈广贪色之性格,他不忍再多想。 “我所有亲族,多少同门,还有我曾眷恋过的姑娘……我试她若珍宝甚至不敢靠近,你却残忍如此。” 段西涯闭目挥刀,陈广背后裂开,鲜血喷涌而出。 卜真微怔,故事似乎与他猜测不同。 双方实力此刻相差无几,却因手中丹药导致坚持时间不同。陈广伤势恢复不如段西涯快,一次次被迫接下攻击,千招过后已能听到粗丨大喘气声。 越是如此,他越是震惊、恐惧。他竟然如此轻视神禾宗,心中简直千万后悔。一时道心失守,直接让段西涯一刀戳破了防御,直入心房。 “噗——”陈广倒下,喷出了一口血。 随之更多的血喷涌而出,被雨水冲淡,淌满了禁制内。余非寒撩起卜真衣襟,以防被沾上污秽。 陈广躺在大雨中,小眼死死睁着,他僵硬地转头执着看向卜真。 “陈广,你猜——”卜真笑了笑,言语中尽是冷淡,“无定氏今夜去逍遥门讨债,你门下弟子又有多少陆伯言的丹药可以依靠?” “他们,可会比你撑得久些?” 语毕,段西涯跪地,双手握刀一扭。 “你们!!!” 天地间徒留一句未尽之言,其间多少懊悔,多少惊恐,多少不甘,皆被愈来愈大的雨洗刷得一干二净。 段西涯拔出刀,垂着滴水的发久久不动,他的刀在此一战中已然折断。一侧的段别来已哭傻,同父亲一般跪在了雨中。父子二人皆是不曾言语,直到突如其来的温行雪冲入残局。 卜真拉着余非寒向后一步,下意识为人让开,却不想温行雪太过疲惫,半路踉跄。卜真伸手扶了他一把,指腹堪堪滑过脉搏。 温行雪迅速收了手站稳,敛眸低声道:“多谢宗主,我无碍。” 言罢他慢慢走向风雨,蹲下扶住怔愣的人,轻抚着他肩背。段西涯看到他回过神,伸手摸上脸颊,轻声询问。 “宗门百年之耻,今日终以得雪。” “可你依旧不快。” 段西涯放下手,瞧了一眼断裂的刀。他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入雨幕中,一声轻笑消散在天际。 “是啊。可那又如何……” 三百年间,段西涯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失去亲族、同门与心上人的苦痛,更有多少无能与憾恨,后者远比前者煎熬。 然而恰恰又是为世间种种情所励,忍辱负重三百年,将无定氏一手发展至此。今后更要背负着苦痛一往无前地走下去,永不停歇。 “情爱有时堪比灵丹妙药,小叔叔不欺我,果然神奇。” 卜真忽生感慨,转脸对上余非寒,一瞬为其间光华动荡。 “真真。” “情爱教人勇。” 我亦如此。 第88章 喜提试炼之地 说这话时余非寒看着卜真, 双目一眨不眨。眼眶中蒸腾出的热意,顺着突如其来的风一点点爬上人心头。 指尖骤然一颤,卜真挣脱出旖旎, 大步跨向前。两指夹开陈广前襟, 他从中翻出个乾坤袋。余非寒走过来帮他强力抹去上头印记。看人手中灵力光芒耀眼,卜真心神恍惚。 情爱教人勇啊…… 和余非寒相识十数年, 这还是头一遭听他谈及此。不知怎么, 卜真忽然忆起那日他当众公开道侣之事。彼时初遇少年还不识情,然岁月如指间沙转瞬即逝,小朋友果然到谈情说爱的年纪了。 大雨滂沱,在灵力罩上砸出接二连三声响,弄得人些许烦乱。 “找什么?” 忽出声的问话打断了卜真心绪。 “玉简。” 他一面解释近来发生之事,一面用神识发消息。余非寒听到陆伯言指使逍遥门搞破坏时, 眉头猛皱。 “心胸狭隘, 不堪盟主大任。”说着就起身, 他又冷冷道,“此去路过吕枫府, 我——” “给我留个机会嘛。”卜真突然伸手拉了拉人垂下的袖子, 扬脸道。 “……好。” 话音落下, 玉简朝东南迅速飞去,刹那消失在天地雨幕之间。卜真瞧着那方向眯了眯眼,耳畔听得余非寒询问发了什么。 唇边扯出没什么温度的笑意, 卜真看了眼陈广,淡淡回复:“陆盟主给神禾宗安排那么多戏, 我自然是要陪他唱下去了。” 掌门没了, 门派被袭, 卜真想逍遥门很快便会陨落。这消息传到吕枫府, 陆伯言定然跳脚。然而满肚子火却也不好发作,他只能催促其他门派努力骚扰。只是这回事情就